银月急忙捂嘴,差点失声惊叫。
幸好下一霎她就看清,那只是一头四腿修长体形优美的黑猫。
猫抬起一毛爪,优雅地站在她的面前,莹亮的碧绿圆瞳灵性十足。
片刻后,它三步两步跃上门阶,堵在残破的雕花大木门前,拱起背甩着尾巴摆出一幅威武霸气的攻击状。
喉头还不停地发出嘶嘶厉吼,似乎在警告:前方危险,要命的就快麻溜地滚回去!
沉浸在过去中的银月自然是不能理它。无论如何,她必须进去。
无数美好的记忆都在强烈地驱使着她一定要推门入宅。老爷的末子,俊秀聪慧备受宠爱。
宅里只有两个孩子年纪相当,意趣相投两小无猜。小少爷经常大早来叩开佣人房的门,好声好气地将她从被窝里哄起床,然后两人嬉闹着穿过这扇宏伟庄重的雕花大木门。宅心仁厚的主人老爷对玲珑娇俏的老佣之女毫不疏离,大方地放任身份差距甚大的孩子玩闹在一起。
所以对她来说,这扇厚后的木门背后不曾有过身份地位的冰冷隔阂,而是小少爷的钢琴和玩具,小少爷的零食和西洋童话书,小少爷的温柔轻语和可爱笑颜。
这样美好到哀伤的回忆,怎么能因一只猫的阻挠而放弃去缅怀。
银月稍作犹豫,绕开黑猫,抬手想推开腐朽成半扇的雕花木门。
黑猫见她罔顾警告而急得呼呼直抽气,它灵巧地扭过身再次挡在她面前
停!
导演宏亮的叫声让我从蓦然剧情里惊醒,眼见自己的小腿肚被煤瓜紧紧地抱在怀里,脚步没收住,差点一个狗啃屎直接滚进门里去。
诶诶诶,这猫从哪里冒出来的?!
煤瓜?!
剧务和我一起哇哇叫起来。
没事没事,猫模样不错,演得还挺好的。
导演乐呵呵地拿着剧本啪嗒啪嗒地打蚊子,一边冲捏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的白越挥手。
我这才囧囧地发现这幢破宅子竟是用几块夹板竖在草坪上搭成的,门背后空荡荡的连张桌子都没搁。
这个华丽丽的逼真度啊,给道具组的大神跪了好么!
这段剧情加进一只猫好像也不错。瞧这猫的模样,连数字特效的钱都省了,你说是不?
白越霸道总裁似地高冷点头:可以!
我这才记起《血棺三咒》的剧本主担当,好像也是白越本人。
啧,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的这世界已经难混到当不了编剧的帅哥不会是好演员的节奏了?
喂喂,这猫是谁家的?我们剧组要征用一下,给钱的!导演马上冲在场的各位大吼一声。
我唰地举手蹦蹦跳:导演,是我家的,它叫煤瓜!
诶玛,没想到随手逮只猫出来还能小赚一笔?!老天爷又萌萌哒地塞我一嘴糖。
不错,柳同学,这猫平时跟你一起上课的吧?都成精了呐!导演随即开了句玩笑,乐得我吸溜口水都觉得好甜。
这说明刚才的表演被认可了?嗷嗷嗷嗷!
猫演得比人好。白越不冷不热地瞅我两眼,斯斯然地接过一句。
我顿时垮下了脸皮。喂喂喂,白大明星你对本姑娘的表演到底有多大的意见?!
下组镜头可能要换场景,工作人员忙着搬器材,导演拉着白越到场外交流意见,我拎起裙摆抱起煤瓜席地而坐看剧本。
看样子你不知道吧,这只不是猫。蘑菇妹悄然无声地挨到身后,阴嗖嗖地冒出一句。
吓得我一哆嗦,怀里的煤瓜也警惕地瞪圆了瞳孔,唰地从肉垫下亮出雪白的尖爪。
妹纸,你用哪只眼睛看出这肥头大耳只会喵喵叫的家伙不是猫?
我默默地瞥她一眼,继续看剧本不想接话。
它是缚灵猞猁。你身上阴气这么盛,带着它更容易招祸,嘿嘿!蘑菇妹毫不介意我的怠慢,兀自蹲下身,伸手想摸顶着一撮漂亮绒毛的猫耳朵。
来不及阻止,煤瓜的尖爪已经划拉过她的手背,留下五条血淋淋的长口子。
还没等我目瞪口呆地扑过去,煤瓜把猫头伸前獠牙一露利索地把蘑菇妹的小手叼进了嘴里!
卧槽要死了,这猫祖宗特么是来断我财路的吧?!
我连忙举拳准备怒捶猫头,却见蘑菇妹从容不迫地腾出另一只手捏住猫下巴,中指伸出往颚骨上一顶,煤瓜乖乖地松开了嘴。
原来是位驯猫高手,幸会幸会!
我抹着冷汗,无语地看猫祖宗被捏住尾巴倒拎而起,钟摆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四只毛爪子挥舞得跟上了电动发条似的。
喵喵喵!它边抓边狂叫,大概意为:大胆刁民,快放朕下来!
这身黑毛倒是罕见,可怎么好像没开灵智呢,蘑菇妹喃喃自语,一对戴着魅紫美瞳的眼珠子往煤瓜被迫坦露在外的蛋蛋上瞄来瞄去,那里没发育的原因?
画面实在惨不忍睹,毕竟雄猫还是要保留点尊严的。
我连忙夺下双爪捂脸羞愤欲绝的煤瓜,一边拉过蘑菇妹的小手,结结巴巴地建议:妹子你还是赶快去看医生吧?虽然煤瓜才打过猫三联,但咱不防一万防万一,打疫苗针的钱回来我就转给你,支付宝微信银行转账都可以。
蘑菇妹鄙夷地瞥来一眼,抬起手凑到我眼前。白白净净的小手上丁点伤痕都没有?!这不科学!
乘我目瞪口呆之际,蘑菇妹麻利地又从我怀里拽过煤瓜,捏紧四肢将猫身团成毛球按坐在自己肚子上。
我暂时帮你看着,不能让它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