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这一次的考试会取得怎样的成绩,但从这两年的考评来看,夫子对我的学业非常满意,如果这一次修学旅行表现得不错,或许就可以实现我们兄弟二人当初的约定了,大哥可是要稍稍等等小弟,让小弟也有一个追赶大哥背影的机会。此致,敬礼。
另,听闻廉县一场血战,天地为之变色,弟心甚往之,期待大哥会准备一个好故事。”
重新又读了一遍手中信纸上的内容,读信的人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夫君,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能分享给妾身听听么?”
“啊,我的弟弟给我来信了。”扬了扬手中的信纸,男人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自豪的感觉。
“便是那个夫君整天都挂在嘴边的小鬼头么?”女人的声音并不娇媚,反而颇有几分北地儿郎的爽直和泼辣,只是听声音便知道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子。
“现在可不是过去的小鬼头了,几年没见,应该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吧。”
“那么也到了该考虑一下婚事的年纪了。虽然按道理来讲男子没有加冠是不能娶亲的,可现在这年月那么乱,谁也难保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好像你这个呆头鹅,明明敌军势大,还非要带着人守在城头第一线,结果差点命都没了,可是你现在却还没有留下后代,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争气,但是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和你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女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点点幽怨,显然在生育后代这件事上,这个时代的女人有着天然的责任感,或者说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这种事情的主要责任人都在女方身上,而非男人这边。
也正因为如此,“无后”这种理由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丈夫们休妻的理由,而且是重要理由。
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一般男人所必须背负的东西——家庭的负担。随时可能被征召的徭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拉壮丁,除非像是某些位于广东地区民俗,让老婆外出劳作而老公在家吃闲饭。否则这样的情况出现倒也还值得理解。
当然,我们一定要鄙视一下那些在家充大爷,竟然老婆怀了孩子还让她下地的糟糕男人。
不过如果是如同那种近乎于母系社会的存在,因为是另外一种社会结构所以不在讨论之列。
“婚事什么的还是先等等吧,他不是我。不是家里的嫡长嫡孙,身上背负的东西注定要比我少很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让他自己来选择,就算是做兄长的送给他的礼物好了。”
“好吧,大事听你的。不过天都这么晚了,你也该睡了吧。”
“再把这些公文批完就睡。你也知道现在整个县的情况,若是不快点将这些东西处理好,很有可能会耽误了明天的春播,那可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啊。不过。一定要等我,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想要快点给咱家续上香火,我怎么能不顺应夫人的号召呢。”
“你个死鬼~我去给你端点白粥,好让你一会精精神神的欺负我。”
这大概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吧,虽然作为男人而言第二天免不了腰酸背痛腿抽筋什么的。
可惜这个时代既没有维尔康也没有汇仁肾宝,所以也只能靠着年轻火力壮来勉力维持……
咳咳,这种事情就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总觉得大概会有不少人无辜躺枪什么的。
虽然过了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旖旎的夜晚,但当第二天醒来之后却还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公文。以及并没有写在公文上却依然需要府衙派出公人前往办理解决的事情。
这就是廉县,经过一场大战过后满目疮痍的地方。
而且比起县城外的那些村庄和坞堡,县城里的情况却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宛若天堂。
至少这里没有被敌军攻破,这里没有被敌军扫荡。这里还有着能够庇护城内百姓的能力。
匆匆走在大街上,这位廉县的县长脸上却十分的平静,虽然他身旁是一地的废墟,都是由于那场战争的缘故——为了能够有更多的盾牌保护城墙上的士兵和民兵,所有的门板都被拆了下来做成了很简陋的板楯,所有能够使用的石头也被运上了城墙。交给民兵来攻击登城的敌人,甚至那些将手上所剩无几的箭矢射光的弓兵也会加入到扔石头这项风险极大的工作中。
可以说,当初若不是靠着这种前赴后继的牺牲精神,廉城这座曾经被放弃,如今又再一次屹立在大汉土地上的城池依然归属于大汉的统治之下,或许会再一次成为草原胡人的牧场。
一路行来,经常能够看到路边的行人主动向这位廉县长行礼,经过那一场艰苦的战斗,这位总是居于战场第一线与城内军民共同战斗的县长得到了全县上下一致的肯定,甚至若非因为他还需要留在廉县主持战后的恢复工作,他同样是冬节授勋中最为耀眼的一群人中的一员。
当然,这位廉县长无法回到晋阳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的那位老爹的一力阻止。
“你是州牧大人任命的县长,现在廉县需要你,州牧大人需要你在廉县,你就决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离开。如果你放弃了属于你的战场,以后也就别叫我爸爸,我没你这个儿子。”
嗯,信里与此相关的内容也就这么多,而且还是放在最后面,前面都是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和对于自己家的“臭小子”已经能够为州牧大人建功立业让他的老爹在同僚面前倍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