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息量太大,江鸽子越听越迷糊,他伸出手,叉住何明川的下巴,努力将他推开之后,这才问到:“你慢慢说,我怎么没听明白呢?什么三十个大蒸馍?咱地下室还睡着谁呀?什么剩饭?你段爷爷搬到哪儿了?你黄爷爷他们呢?咱街坊邻里呢?我这一路走过来,一个熟人都没看到啊?”
何明川伸出手,左右擦了一下眼泪,这才抽噎带打嗝的说:“杆子爷,您是不知道,上面这位……”
他抬眼一看。
关山阿黎冲他裂开嘴,还伸出粉红的大舌头舔舔嘴唇,又挤挤眼睛。
太可怕了!
何明川顿时打了个哆嗦,往江鸽子身边躲了一下后才说到:“那,那那……上面这位,是十五天前咱常辉郡宗室局送来的,说是……您回来就知道了,他给街道的看过官文,那边本来安排他去别的地儿,您说,他咋不去呢?非要住咱家?
咱那有地儿放他,那地下室他也进不去啊,门那么小,他那么大!后来薛爷爷说,天儿不冷,叫他睡戏台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大,人背着自己的屋子来的……这人一顿饭,四嫂子她们五六个要忙活半天儿,一文钱儿还没给过了,俱都是,都是我们贴的!”
哭这样,这是心疼钱儿了吧?
该!知道钱难赚,屎难吃了?千贯都敢送出去,这算是报应吧。
该!
江鸽子来不及同情这倒霉孩子,他一听到宗室局,心里便有谱儿了。
妈蛋!这是趁着自己不在,来个先斩后奏啊!这是想重握杆子对付魔魇了,哼!想的美,给钱办事儿,还得看他心情好不好呢。
想到这里,江鸽子扭脸看向关山阿黎,他大声问他:“我说关山……”
这姓氏怎么像小鬼子的姓氏呢?话说,你家有井田么?
“那个,阿黎啊?有些话我得跟你掰扯清楚了,你住在山里,不了解内情,这……”
他正说着,那关山阿黎光着脚从老戏台上蹦下来了,他笑眯眯的坐在老戏台的青石条上后,这才慢吞吞的说:“您不用喊,我听得见。”
这人坐下都比江鸽子高许多,江鸽子只好后退一步,踩在石条上与他对等说话。
“我说,你好歹也是杆子爷儿,十里封地里来去自由,好端端的做你的大爷不好么?你给自己找麻烦做什么?你知道他们要怎么安排你么?你我不是外人,我也不能害你不是?你呀,赶紧回老家吧!甭听那帮孙子胡说八道!狗的话都能信,官僚的话,你就当放屁了……”
江鸽子这话还没说完,关山阿黎便又慢吞吞的打断了他:“嘿~头儿,我有十二个妹妹呢!要盖瓦屋,要起高楼,不然家里招不到男丁!我家里穷~吃不饱~没办法!”
关山阿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鸽子的神情。
将江鸽子神情不愉,他想着,这是嫌弃我吃多了?
想到这儿,他慢吞吞的扭脸对何明川说:“你们不要担心,我吃你家饭,宗室局是给钱的!真的!”
何明川一下子躲到一边,看都不看他。
关山阿黎拍拍自己的后脑勺,知道把别人耍的狠了,便冲江鸽子抱歉的笑笑,继续说:“真的,人那边找我了,说是一月给我六十贯基础饷银呢!我回头跟他们要饭钱儿去,肯定不亏着你家属民,真不是白吃的!
我阿爷说,猛虎就该呼啸山林,好男子就该闯荡世界去,杆子给你,你出去吧,好好跟人家大杆子学本事儿,回头好给你妹妹她们赚瓦屋钱儿啊!嘿……您看,我就来了,您也不在,我就跟这儿等您了。
跟您报个到,明儿我就出去看看,再找个挨着您的地儿平整地面儿,我好插杆子呢……嘿!嘿!嘿!”
江鸽子气恼的叉着腰,半天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黑你妈个头啊,你个大白痴!
那是一百多级的boos,就你这样儿,不够人家四角的一锤子呢!
到那时候,你也是个饼饼的下场。
六十贯就骗你去对付魔魇了?你王刃的尊严呢?马前卒的机敏呢?亏我还觉着你有心眼儿,个傻大个儿啊!
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看向何明川,有些气急败坏的说:“还有啥?你都一堆儿说了,谁~谁住我屋里了?”
何明川眼睛眨巴了一下,咻的一下就蹦到江鸽子耳朵边叽叽咕咕的小声说。
“杆子爷,那是个贵人!您认识!”
啥?他认识?
江鸽子纳闷的左右看看,带着一肚子气的顺着小门去了老戏台的地下室。
沿着宽敞的青砖通道,江鸽子一路往下走,还未走到自己屋门口呢,他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说到:“这曲儿不好听啊,再换一首!”
这装腔作势的故意调儿,跟地球电视剧里的一般,演的实在生硬。
林苑春满面悲愤的换了曲儿,他把怀里这把铁琵琶弹的刺耳无比,偏偏屋里的还是那副不紧不慢,反正我就是不生气的样儿。
当看到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江鸽子,林苑春停了手指,两行眼泪就跟小河水一般的哗啦啦的就流淌了出来……
杆子爷,您老可回来了,我都快被欺负死了。
江鸽子没搭理可怜巴巴的林苑春,他上前几步,语气里卷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指着屋里他便骂了起来。
“俞东池!你个王八蛋!!你咋在我家?”
还欺负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