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拿后脑着地,一大滩儿红色的血从他后脑缓缓的流出来,铺开好大一块儿。
他很利落的就死了!
从他摔下来,到周围的人围过去,那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
然后,常辉郡的小老百姓,便看到了一大群贵人,齐齐的攀在三楼的窗户上,都支着半拉身体往下诧异的看着。
还有人在楼上语气颤抖的喊着:“去……看看,可是……摔坏了?”
有那胆大的,懂的些的爷们上去伸手在詹天拿的鼻翼下一探,脖子上一摸。
周遭一片安静,只看这位来来回回的试探。
好半天儿过去,这位爷们便伸脖子对楼上喊:“我说上面的爷们!赶紧下来瞅瞅吧!这位~已经咽气儿了!没脉了都!!”
那些脑袋迅速缩了回去,只是没人下来。
有那年老的慈悲人,听到死的是个不大岁数的年轻人,一时间便可怜起他的父母,在那边就念起了安灵的经文……
还有才反应过来的警员,一个个急匆匆的跑来,低头一看,也是一番试探,见人死了,顿时表情就跟死了祖宗一般的,灰败到了顶点。
里三层外三层的街坊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就开始一顿议论。
还有人笑的憋不住,指着尸体上的佩玉兴奋的叫唤:“哎呦,死的是个贵人,都来看看吧,死的是个贵人呢!!”
许是憋的久了,又觉着法不责众。
就有人起哄拍起巴掌,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只说死的好。
这人有钱有权,还会选娘胎,哎呦,可惜他死了!这可太高兴了,总算有人比我倒霉……
江鸽子也走到人群边上,他还没开口打听。
那边,就有一个穿着老布行袖套的小伙计,悄悄的绕开人群,在他耳朵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江鸽子听完点点头,顺手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
等到着小伙计又故作没事人一般走了,他这才看看周围,一脸厌恶的压低声音对跟来的黄伯伯耳语了一番。
黄伯伯左右看看,也是一脸烦躁的摇头,接着掰开围观的人,攀到附近的一个高处,举着临时借来的大喇叭便喊了起来。
“老少爷们!!老少爷们!看这边!老少爷们!你们不认识我,老朽姓黄,蒙老三巷老少爷们给几分体面,过了六十,就喊老朽一声伯伯!
我们杆子爷儿说了!除了老街下能做主的爷们留下!余下的街坊,就都家里去吧!明儿也别没事干,就来我们家门口折腾了……你们担心的事情儿,跟我们的事儿,都是一样的事儿!大家统统就是担心这点祖业被人霸占了去!
我们杆子爷说了!都甭担心了,我们已经从州府请了有名的大状师,还有民众权益保护会的负责人,人家一会子都来!我们杆子爷,也把申诉写好了,还请人越级递到了州立衙门上告去了!!”
人群里发出了巨大的喝彩声叫好声,慢慢的,掌声就响成了一片……
总算有人管了,有人嚎啕大哭起来,还有四处拜神的,对着老三巷磕头的。
总而言之,群众们十分的激动,大部分泪流满面。
黄伯伯许从未这样人前显过威风,他整个人都兴奋的热血上涌,脖子上那几根血管,都隔着薄皮凸了出来。
近处的人能清晰的观察到,他的血管不是正常流动,是在脖子上,咕嘟!一个血疙瘩,咕嘟!一个血疙瘩的往他脑袋上顶。
看下面激动到一定程度,黄伯伯就大手那么一挥,相当有力度的继续喊到:“老少爷们!我们杆子爷说了!现在!出事了!对!出事了!人命的大事儿!!你们围着干嘛?你们是跟死者认识?还是这人是你们推下来的?围着干嘛?想一起死么?”
他十分有威严的瞪向三楼,声音忽提高了十八度的喊到:“缺德吧!缺了大德了!!你们就等着报应吧!不是报到你们身上,也有地方找后账,老天爷看着呢,各路神仙给你们记着呢,有你们死的一天儿,就缺德吧!总有你们过不去的时候!”
喊完,他瞪着那群围着尸体的闲人就厉声喊了两字:“还看!”
围观的闲人哗啦啦的向着四处散去。
黄伯伯举着大喇叭,一边数落,一边发表自己的心情。
“怎么就能看的进去?不是你们祖业被人黑的时候了,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时候了?你们倒霉的时候,别人看热闹,你们咋想?
谁还没有个不如意的时候?甭管摔死的这位,老少爷们知道不知道?熟悉不熟悉?人家都小小年纪没了性命。看这样的热闹,损气运不说,也不仁义,对吧?
所以呀,就都让开吧……有啥好看的?谁家没了娃儿,谁父母不难受?往自己身上想想,敢想么?想都不敢想!你们现在还看得进去么?那可是一条人命!那不是牲口,那是与你们一样的有爹,有妈的大活人!小小年纪就没了!你们怎么就能当成热闹看?”
好多刚才还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的人,这会子都一个个臊眉耷拉眼睛往人堆里埋自己,又被人推了出来,来来去去的颇没意思的样子。
这会子,倒也知道羞了。
黄伯伯看到面前彻底清空,他低头再看看江鸽子,江鸽子冲他点点头后,他便举着喇叭,声嘶力竭的宣布到:
“老少爷们!我们杆子爷说了,都回去吧!就祖业房这事儿,该那个衙门管着的,该走法律哪一条儿的,都有明文的规定。所以,有事没事儿,甭堵着人家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