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一阵肉香。
叶文死死持镜的那只手反射性地握紧,被充作镜子的铁片深深嵌入他的手掌中。
牙关咬得太紧,叶文的牙龈甚至渗出了鲜血。
但他没有叫,哪怕一点"shen yin"都没有。
缓了口气,叶文颤抖地张开握镜子的手,重新夹起掉了的木炭,对着镜子调整一下角度,再次将木炭怼到自己的脸上。
疼。钻心的疼。
充当镜子的铁片竟然被生生握折了。一股鲜血无声地从镜子和手掌的接触处涌了出来,滴到肮脏的被子上,让被子更加肮脏。
中途木炭掉了一次,所以叶文用一根筷子扎入木炭中,另外一根筷子扶着,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毁容。
完成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另外还有脖子。那里的皮肤也很容易露在外面,被别人看见。
“够了。”
不知何时,阿方的父亲已走到他身前,抓住了他持炭的手。
已然面目全非的叶文抬起头,散乱的目光花了点时间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他笑了笑,却牵扯到受伤的皮肤,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然后被扯到的地方更多了。
啊,好悲催。
铁片被阿方父亲拿走了。没过一会儿,他的手被擦干净,包上了干净的绷带。
“你还不错。”阿方父亲说着,给绷带打了结,“你这左半边的脸蛋儿已经毁了,右边就不用了,反正有那道伤口,留疤是肯定的。你弄得到处都是疤,别人还以为那是你得传染病长的瘤子呢,更得把你撵走,还不如留点儿空白。至于脖子和手,到时候抹点儿泥巴就能蒙混过关。”
叶文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阿方的父亲端详了叶文一阵,忽然说道:“阿虎没事挺喜欢劈柴的,要不你也学着干起来好了。”
挺喜欢劈柴的?
这也能算爱好?
叶文有点哭笑不得,也点点头。反正他现在不敢讲话,阿方他爹说啥就是啥好了。
阿方的父亲去将守在门口的阿方叫了进来。见到叶文的样子,阿方捂住了嘴巴。他爹拍了他一巴掌,让他别傻愣着,赶紧阿虎衣服穿上的,然后把阿虎的尸体藏好。
这一切都弄完,阿方父子将叶文的头弄得尽量跟阿虎的相似,然后让叶文躺在床上,用被子把他盖了个严严实实,这才走了出去。
村民们在门外站了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都踮着脚尖,向阿方家里张望。好在阿方父亲平时里有些积威,村民们虽然好奇,但没有人敢靠泥坯房太近,所以才没有现里头其实刚刚完成一场偷梁换柱。
身为村长的阿方父亲充分利用职权之便,一句废话也不跟村民们多说,直接将阿虎的妻子叫进了房间,先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真相,然后等她的情绪足够稳定了,才将捂住她的手放开。
之前的三令五申总算有点效果。阿虎的妻子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好奇地望向床上的叶文:“他以后……就是阿虎了?”
“他就是阿虎。”
阿方的父亲重重地说道,说完又忍不住掏出烟斗,皱着眉头狠抽一口。
“嗯……他就是阿虎。”
阿虎的妻子目光黏在叶文身上,迷迷糊糊地顺着阿方的父亲说道。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跟她的丈夫的确有相似的地方。虽然脸毁容了——按照阿方父亲告诉他的官方说法,是他使用炭火疗法来拔除阿虎脑内的淤血,没想到炭盆子不小心被阿方打翻了——但是身材和阿虎很相似。
这让她对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虽然只要能让自己和两个孩子留下来,不至于被送进农场,哪怕让她跟一只狗过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但这份熟悉感无异更让她感到安心。
在她身后,阿方和父亲对视一眼,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阿方父亲把烟斗收起来了。
“我带……阿虎,回家?”阿虎的妻子问。
“再等等。”阿方的父亲说道。叶文脸上的伤还没好。虽说在实在没有药的时候,用火烧伤口也是一种处理方式,但这也不代表烧烫伤可以放在那儿不管了。
再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牲是一点儿常识也没有,就这么让阿虎的老婆领回家,估摸都不用到第二天天亮,就得穿帮。
好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总能融入这个村子的。
只希望丧尸能晚点儿过来寻人吧。
阿方父亲的手又摸向了自己的烟斗。
*****
叶文在阿方家里又呆了半天。
利用这点时间,阿方父亲告诉他了一些有关阿虎的信息。阿虎三个月前刚过完二十岁的生日,妻子名叫阿花{叶文:你们村都是阿字辈的?},两个孩子,大的六岁小的只有三岁。村子里的规矩是孩子能活到十岁才给起名,所以就老大老二这么叫着。
阿虎本来身体很好,但前些年和村民们一起去附近的山上挖石头的时候撞到了头,从那以后就落下了个经常抽搐的毛病。随着时间推移,他病越来越频繁,完全不分场合地点,一次烧木炭的时候他甚至一头栽进了木炭堆里,好在被村民们及时现,脸上留了疤痕,只是皮肤黑看的没那么真切罢了。这也是叶文说要木炭,阿方父亲立即想明白他要做什么的原因之一。
阿虎家并没有自己的田地。事实上整个村子的土地是公有的,所有人一起劳作,秋收后先缴纳税负,然后再按照人头均分剩下的粮食。不过这种大锅饭的形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