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跳跃着,一会是翻滚星光的溪水,一会是摇动风声的竹林。
姬未好站在那里,触的是落叶或流萤。她的嘴唇张翕,可彼时苏青筝盯着她的眼睛,什么也没听见。
蝉鸣与促织的叫声随着场景的变幻此起彼伏,水汽与微风交错,晃的苏青筝的脑海中一片氤氲。然后他吻了她,并不是出于yù_wàng,而是身体自发的行动。尽管那
也只是双唇相覆罢了,隐忍而克制。胸腔里的热物跳动着,逐渐加快,兴奋到有些疼痛。
姬未好没有反抗,没有任何动作。
一切真实而虚假,愈亮的光与浮起的雾混杂在一起,梦便缥缈不清。
他在双唇分开时醒来。
四周无人,窗外窸窣蝉鸣与梦境交叠。苏青筝悠悠坐起身,心脏的鼓动胁迫着大脑缓缓恢复清明,他凝神思索片刻,接着猛然栽回床上,咬牙吐了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那不过是个浅尝辄止的春梦,段位低级而拙劣,可偏叫他心漾情动。
“苏青筝……苏三少爷。”姬未好开口,又觉得念起来实在别扭,强行换回了原来的称呼:“我的嘴上开花了么,要一直盯着看呢?还是说你想吃这块红烧肉……确实味道不错。”
“没什么。”苏青筝一怔,收回目光,蹙眉微倾头,似乎有几分懊恼。
姬未好将信将疑地咽下了红烧肉。说来作为一个男人苏青筝的饭量实在小的惊人,桌上饭菜都是寥寥几筷便作罢。
而他从刚放下筷子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姬未好心中一凛,有些忐忑,虽说只是七分饱,也停筷了。两人都没说话,僵持的最后还是姬未好开口了。
“这三日我替苏少爷卜了命数,所得尽虚。虽说预见日后有彼一劫,但其间之事甚是变幻莫测。”姬未好试探着,看不穿苏青筝所想,还是决定把早想好的话说下去:“小人不才,自认只微通周易之道,但仍是诚心为世。故而,苏少爷,我希望能允我随在你身边,好助你渡此一劫。”
目的昭然若揭,说的也是道貌岸然。姬未好打算,若是苏青筝不同意,自己日后也只能偷摸跟着他了。所幸苏青筝看着意兴阑珊,扣着桌面思虑片刻后,也是应了句好。
然而他又接到:“你既是这么说,下一回的试武会你有什么法么?”
“下一回?”姬未好一愣,心里直接蹦出了慕青城三字,意识过来赶紧把这种不清醒的想法甩掉,反问:“苏少爷和谁对上了?”
苏青筝支着下颚,指尖在桌上比划了个圈:“我谁也没对上。四个擂台,时间是一个时辰,站上去就要接受挑擂,败了便换擂主,坚持半时辰便算是晋级了。”
就是说车轮战坚持半时辰这样的规则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
看前几次的经验,慕青城可没法在外面呆这么久。
姬未好思索着,有点想不通:“对苏少爷来说,试武会首座之名是如此重要?”
“并非是……”苏青筝似乎想说什么,可瞟她一眼,眉头忽的就又皱起来,转了话锋,“你问的可真多。”
无辜中枪的姬未好一脸懵,也只能顺着说下去:“好吧,是我唐突了。”
苏青筝语毕偏头看向一边,眉头锁的更紧,也不知懊恼些什么。
那么何由暂且不论,以首座为目标的话,光明正大的比武是不可能了,看以前的情况苏青筝确实是不擅,姬未好也不可能让他一夜间通领什么绝世武功,要行此道便只能剑走偏锋。
姬未好突然开始感谢起那些闻风便雨的说书人了。姬半仙若卜个下下卦,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苏少爷请安心,我有法子了,只是暂时要去安排一下。待苏少爷得了首座后,万万不要忘了允我的事。”说的是之前请随苏青筝一事。
而今日她向苏青筝辞行前,又说了一大段话,简明骇要的意思无非是请苏青筝到时候放心大胆的上吧,站到个擂台上就行了,剩下的事她自有办法,还特意补了句到时候会去看他的。
出门的时候奉剑追了出来,满面笑容的递出一张银票,票额晃的姬未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还请姬姑娘得空多来走动。我家少爷有时说话不好听,也劳烦多多担待。”
那笑容灿烂到不自然,如同千辛万苦才把傻儿子推销出去的单亲地主,姬未好就在这慈父般的笑容中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