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了,你居然还冥顽不灵!”程云鹤摇头叹息,道:“程贵,打开他包袱看看!”
“是!”
老管家说着,便从赵虎手中夺过包袱。没想到包袱太重,竟坠地老管家胳膊一沉,险些没把拿住。将包袱打开一看,里面不光有几件崭新的衣裳、一小包碎银子、几袋子干粮、竟然还有两锭金灿灿的黄金!
众人面色大惊,看这赵虎的架势,分明是要弃成家而去!不过以他的收入,就算干一辈子也决计赚不到两锭黄金,这银钱的来历大有问题。
有心人仔细一想,顿时回想起从唐安屋子里搜出来的箱子里,那百两黄金少了两锭,想不到是被他给偷了去。
众人再回忆,当日程云鹤发现东西不见了,赵虎是最先提议找下人屋子的,也是第一个在唐安屋子里发现了黄金,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这是…”
程贵皱着眉头掏出一个牛皮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正是云顶购物中心的设计图和招商名单!
看到这里,众人怎会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原来真正的偷儿并非唐安,而是眼前这貌似忠厚老实的赵虎,若非程云鹤早就下了门禁令,恐怕这混蛋早就远逃了!
程采和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上前就是使尽全力的一脚,喝道:“王八蛋,原来你才是内奸!”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受了那魏家的蛊惑,求老爷开恩!”赵虎见物证聚在,顿时面如白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只知道磕头。
“开你娘个蛋!”程采和根本不管这些,上前照着他腮帮子就是一拳,骂道:“我程家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出卖程家!你的良心呢!”
“少爷,饶…啊!”
“本少爷本来就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却说了那样的重话,你让我以后哪有脸去见唐安!”程采和目眦欲裂,举起醋砵大小的拳头,“这一拳,老子替唐安打你!”
“他娘的,别跑,这一拳我替我妹妹打的!”
“这一拳,是替翠珠打的!”
“这一拳…我想打就打,没有道理!”
一时间,赵虎的惨嚎声连绵不断。众人愣愣的看着,都想不到事情会发生这样戏剧性的转变。
“这一拳…哎呀——你还敢还手!”胖子刚要动手,却被赵虎一拳迫开,顿时一脸的愤怒。
赵虎此时已经是鼻青脸肿,鼻子里、耳朵里还在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连身子都摇摇晃晃。
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赵虎也不再卑躬屈膝,勉强支撑着身子不倒下,形如厉鬼道:“是…东西是我偷的,我是拿了魏见凌的银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你,你,还有你!”赵虎手指哆嗦的在程家三人身上指了指,“你们三个人,难道没有责任吗?我从小地方来到京城,就是想要出人头地,可是你们又给我机会吗?你们给我饭吃,这和养条狗有什么分别!我在你们程家干了八年!八年啊!我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年!可是唐安…他才来了多久?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对他那么好!”
赵虎状若疯狂,大吼道:“我不服!我在程家辛辛苦苦干了八年,却比不上他一个来了一年还不到的小书童!我不服!我哪里比不过他!”
程云鹤叹息一声,道:“仅凭你的心胸,你便永远不会是唐安的对手。”
“心胸?那能当银子花么?魏少爷承诺了,事成之后给我二十两黄金!我就要让你们这些人看看!我赵虎,怎么用二十两银子再建一个云顶楼!我…”
“你该死!”
一直默不作声的程采夕忽然动了,她一直没有吭声,以至于众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忘记了那个雨夜她如泣如诉的坦白心声,还有那决绝的一剑。
虽然她平时总是凶唐安,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唐安早已在她心目中占据了重要地位,旁的下人根本没法比。而如今得知真相,想到唐安是被冤枉的,她会有多心痛?
下人们叹息一声,有些惭愧地别过头去。
程采夕满脸痛苦,如疾风一样掠了过去,毫无保留地一掌拍在尚沉浸在自己美梦中的赵虎。后者硬生生被震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竟然晕了过去。
程采夕一掌过后,非但没有报复的喜悦,反倒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原本以为早已流干了的眼泪,又如同绝了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那一脸的悲伤绝望,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肝肠寸断。
“妹妹…”程采和看出了程采夕的不对,但只说了两个字,就看见后者的倾泻而下的泪水。
没有人能体会到柳倾歌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矛盾着、纠结着、痛苦着。原本就算刺了唐安一剑,她也可以用替程家除害来安慰自己。可是如今,事实就摆在了自己眼前:那个总是带着一脸坏笑的家伙,没有背叛程家,是程家背叛了他!
她忽然想起了柳倾歌当日说过的话。
那个家伙,总是能把快乐带给身边每一个人,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的酸楚与痛苦。
当自己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他该有多绝望?当他说出“我与程家两不相欠”的时候,他该有多伤心?
一句解释这么难么?只要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相信的啊!
“为什么你就不能解释一句…”程采夕喃喃自语,“你知不知道,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