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拉开了东方远行与秦天决斗的序幕。
远方的汴京城还是那般灰蒙蒙的,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东方远行迎着冷风,浑浊的双眼凝望这座无比熟悉的雄城,看上去满怀心事。
聂万城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打扰陷入缅怀难以自拔的老人,可是心中的念想作祟,扔不由自主地搓着手凑上前去,媚笑道:“皇上,您那‘三缺一’的计策果然高明,您瞧瞧,城楼之上已经不见一人,想必都朝南逃命去了。”
三缺一?
东方远行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一世英名却给这等蠢货做嫁衣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未见得是逃命,或许他们想像十三年前一样,死守那座象征皇权的宫殿。”
东方远行眯着眼睛,显得充满智慧:“汴京城老夫都能打的下来,区区一座皇宫又算得了什么?告诉东面的裴钰和北面的李啸,让他们抓紧时间,咱们皇宫汇合!”
“臣,遵旨!”
聂万城跪地应道,眼神中尽是隐藏不住的贪婪。
东方远行没有再理会聂万城,而是拄着拐杖,够搂着身子来到营地后方。
一群穿着带有明显西域色特棉衣的汉子,满脸阴狠地席地而坐,仿佛根本不知道寒冷。他们如今无事可做,只能不断擦拭着手中的刀。
他们是西域的江湖人,也算是攻城的尖刀营。东方远行选择将他们雪藏,希望在守军最为脆弱的时候送上致命一击,只不过他高估了守军的毅力,没有让这群看上去野蛮粗犷的西域胡子发挥作用。
在他们身后,是一个无比华丽的巨辇。
东方远行来到辇前,一个满脸横肉的刀客恭敬地对着辇里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当得到一声悦耳的回应,这才对东方远行道:“大唐的相国大人,我们教主请你登辇。”
一入辇内,一股清香扑鼻,使人心神皆醉。
两个蒙着面纱却同样风姿卓绝的女人并排而坐,宛如在赴蟠桃宴的仙官。
如果年轻三十岁,恐怕东方远行也会被这样两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可是他已然过了向往醉卧美人膝的年纪,温和地笑了笑,道:“凌教主,汴京苦寒,委屈二位了。”
凌冰焰懒洋洋地道:“相国大人不必客气,我神武教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贪图享受。”
东方远行道:“老夫明白。这次前来叨扰,老夫正是要对教主报喜的。”
“哦?”凌冰焰眼睛一亮,坐直身子问道:“大人今日可率军破城么?”
“正是。”东方远行微笑点头。“好钢当需用在刀刃,老夫本想待守军人困马乏之时,再恭请教主和西域好汉攻城拔寨,摧毁守军的信心。现在看来……似乎用不到了。”
一旁的苏媚儿一言不发,可眉头却皱了起来。面纱之下的嘴唇轻咬,心中暗忖:唐安啊唐安,奴要你随奴逃命,你却为了那虚无的信念而坚持,现在倒该如何是好?
“恭喜相国大人。攻下汴京,这大唐便您囊中之物了。”
凌冰焰并没注意到苏媚儿的神色变化,掩嘴窃笑,眼神中流露一丝精光:“只是…我等岂非白来一趟?”
东方远行叹了一声:“只怕没那么容易。毕竟牵扯到祖宗基业,秦天绝不可能轻言放弃,而大唐也从来不缺愚忠之人。进入到巷战阶段,大军发挥的作用就会大大降低,到时候,还是要依靠教主和众位好汉。”
“大人吩咐,我等自当竭尽全力。”凌冰焰说着,眼神一凛:“但当初承诺我们的事,还望相国大人守诺。西域那些大唐边军,着实让我们很为难哩。”
“本人的信誉,一向还是信得过的。”东方远行眼神同样凛然,直视凌冰焰双眸:“但是,老夫也不希望十三年前的那一幕重新上演,教主明白老夫的意思么?”
凌冰焰浑身一震。想想慕惊锋那张熟悉的脸,眼神闪过一丝黯然。可再想想他的忘情忘义,想想神武教在夏国的举步维艰,坚毅重新爬满双眼,满心痛楚地斩断了最后的情丝。
“相国大人请放心,这一次……一定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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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今年三十七岁,靠着和聂家的关系,年纪轻轻便独揽大权,在叛军中有着很高的地位。从他能独率一支大军攻打东阙门,就足见东方远行和聂万城对他有多么信任。
如果没有战无双,他无疑会是年轻将领中最耀眼的一个,哪怕他和聂万城一样,肚子里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可那位金刀战家的传人,却用一路北上的辉煌战绩,让一向眼高于顶的他黯淡无光。
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最先攻克城门。因为史书上除了会记载谁是开国皇帝之外,一定会为那个最先攻城拔寨的人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幸运的是,他的愿望实现了。
在经历了十二天折磨过后,他第一次踏进了这座梦寐以求的城池。
他才不会在意是东方远行增派给他的一万援军起到了作用,还是守城的唐军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他进城了,这就是结果!
“将军,前些天唐军一直在殊死抵抗,可是今天城楼上居然未见一人,这不合常理!”
真正有见识的福将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哪怕东方远行敞开了通向南方的通道,可是也不至于一个守军都不留下,一夜之间走个干干净净吧?
人的地位不同,想法见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