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哒!踢踢哒!”
夜幕下的临淄城宁静而优雅,冰冷的空气让人格外贪恋家的温暖。-..-除了偶尔几个打更人敲着铜锣殷勤叮嘱“小心火烛”,空旷的街道上再无人迹。
一匹骏马,打破了夜的寂寞。
马背上,一前一后并坐着两个人。穿着一身裘皮披风的凤之瑶俏脸煞白,那双让人魂牵梦绕的眸子此时满是惊恐,紧张地注意着夜幕下倒退而回的景物,两只小手紧紧抓住马颈,好像生怕自己会从马背上跌下去。
而她身后的唐安就显得从容多了。有过西域逃亡的经历,让唐安的纵马之术一日千里。为了尽快与朝思暮想的‘玉’人重逢,他毫不理会凤之岚“慢些”的惊呼,双‘腿’夹.紧马腹,不断抖动着缰绳,催马一路狂奔。
凤之瑶连肠子都悔青了。向来都是香车伴行的她,何时有过如此狂野又刺‘激’的体验?冷风如刀,夜如泼墨,让她高悬的心始终不曾放下。
她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地答应唐安…哈,一同前去稷下学宫的要求,这种夜闯‘私’宅的疯狂举动,放在从前她是万万干不出来的,更别提‘私’闯的是被天下读书人所敬仰的学宫了。
她只记得唐安不断地怂恿,为她勾勒了一幅无比动人心魄的“夜幕山居图”……
温柔的月华洒满山坡,像是裹上了一层银边。无数的星星眨着眼,在夜空中围成了各种各样的星座。据说每个人生下来都对应着一种星座,预示着每个人的‘性’格和命运。山间的空气带着青草的芳香,虫鸣声伴着晚来竹林风,或许是这世间最动人的乐章。就这么在山巅的大石上席地而坐,看着初生的赵阳将滚滚云层染成一片通红,必将会成为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奇观。
凤之瑶顺着唐安具有煽动力的嗓音,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这样一幅画,只觉得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哪怕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别中计,这都是他的陷阱!可是在耳畔如同催眠的声声‘诱’‘惑’中,她一步一步走出房间,走向后院,走到马厩,走向深渊……
凤鸣山在临淄城东郊,既不巍峨,也不雄壮。可因为稷下学宫的关系,朝廷‘花’重金开辟了一条道路,找起来倒是方便的很。
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山顶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不用问,那自然就是学宫大殿了。
骏马徐徐在山顶停下,唐安眼中炽热的光芒越来越盛,灵巧地翻身下马,笑道:“风姐姐,咱们到了。”
凤之岚依旧保持着紧抱马颈的姿势,浑身僵硬的像一尊雕塑,娇‘艳’‘欲’滴的檀口急速喘息着,那双眸子毫无神采地盯着前方,像是已经吓傻了。
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连一路上紧紧依偎在唐安怀中都毫无所觉。唐安勒紧缰绳的姿势,像是将她环抱在怀中,可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挣扎。
因为她太害怕了。
飞驰的骏马,四周都是一片让人心悸的漆黑。对于一个从未走过夜路的姑娘来说,这种“第一次”让她感到发自灵魂的恐惧。
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出城‘门’的那一刻。当两个打着盹的‘门’卫听到马蹄声,将长戟‘交’叉,厉声喝道“什么人”时,凤之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哪知道唐安竟然不徐不疾,从容的‘摸’到自己柔软的腰肢,轻巧的摘下那枚象征自己身份的腰牌,无比嚣张地在二人身前晃了晃:“奉凤凰台凤大家之命,出城采集朝‘露’做香汤之用!”
二人一听凤之岚的名号,再看看那枚做工‘精’致无比的要拍,当即不疑有他,乖乖让开了道路。
这还是小事,就算再心惊‘肉’跳再胆战心惊,起码还有一幅美好的画卷在等待着她。可是到了凤鸣山上,她的美梦却彻底破灭了。
初‘春’时节,山上到处是一派光秃秃的景象。稀疏的星星哪里能看出劳什子“星座”?连片草地都没有,到处都是泥土的山路,哪里能闻到青草的芬芳?冷冰冰的空气恐怕早就把所有虫子都冻死了,哪里来的虫鸣声?飕飕的晚风倒是有,可哪里来的竹林?
凤之瑶感觉自己纯真的感情被狠狠的欺骗了。
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扭过头来,带着杀气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唐安,满肚子怨气喷薄爆发。可还没来得及发泄情绪,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屁股底下的活物悠然溜达着,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下马。
“你——你让我下去!”
唐安无辜地眨眨眼:“瞧你这话说的,‘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怎么还能拦着你?”
棕‘色’骏马越走越远,凤之瑶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惊慌,道:“它……它不听我的话,你快让我下去!”
唐安为之莞尔。谁能想到在舞林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凤之瑶,竟然也会有如此窘迫的时候?苦笑着上前一勒缰绳,笑道:“你踩着马鞍,慢慢把那一条‘腿’抬起来,对,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凤之瑶脚下一滑,整个人腾空而起。多亏唐安眼疾手快,揽着她的后脊和膝弯将她很抱起来,这才避免了她和冰冷的大地亲密接触。
躺在唐安怀中的凤之瑶‘欲’哭无泪,连责备唐安的心都没有了。正所谓马失前蹄,这一次悲催的坠马,怎么看都像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凤姐姐,你没事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