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虽然日子难熬,但终究是熬过来了。
邬镇是个读书人,不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家里的细致活定然是做不来的,因此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吃喝还有照顾新生儿的事情就都压在了邬桥的肩上。
而万幸的是徐氏在生下孩子的三日后醒来了,只要醒来了,那便是大喜。
因为早产,加上吸入过多的炭毒,还在床上躺了上十天,若不是后来有大夫给的参片吊着一口气,还不知道徐氏能不能坚持到醒来。
可只要人能醒,慢慢将养着,定然能恢复健康的。
日子就这般一日日过下去,转眼就到了二月,新生的小儿也满月了,不再似才出生的模样,好歹重上了些许,更会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惠娘,你瞧,安儿会笑了。”
邬镇一声惊呼,床榻上的徐氏旁也伸长了脖子瞧上了一眼,“哪里笑了这才满月,哪里就会笑了。”
邬镇则不然,单手抱着自家儿子,另一只手不停的逗弄臂弯里的儿子,“谁说不会笑,我们安儿最是聪慧,才满月就会笑了,对不对快给你娘笑一个。”
二月的天气还带着寒意,加上又有小儿,不烤火是不行的。此刻邬桥从门外端着新换的火盆进来,对邬镇说:“爹,安儿才睡着,您怎么又把他弄醒了。这会子不让他睡好,待会又要闹了。”
虽然语气带着嗔怨,可说起来却是满脸笑意。如今一家人度过难关,邬家后继有人,如何不令人欣喜。
随着徐氏的醒来,邬镇本来还不待见这小儿,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又是个儿子,如何能不喜。翻遍百书,就想为他取个好名字。可这个字觉得不好,那个字觉得不好,最后竟是邬桥说了一句:“乔娘只希望弟弟能无忧无虑,平安陪伴爹娘长大。”
邬镇一愣过后,便给儿子取名为安冯安,愿他一生平安顺遂。
见邬桥端着火盆进来,邬镇忙上前去帮忙,把手里的孩子放到徐氏身边,自去捡开小桌子上的东西。
吃过一次亏,这次邬镇是长经验了,专门寻了个小桌子,够放一个火盆大小,上面用一个铁网架着,时而放些小儿的衣服烘一烘。小桌子旁边一圈是水槽,即使灭火用的。
而且再不让炭盆在屋里过夜,天黑便端出去。
这是吃过亏了,心有余悸。
徐氏见父女两个忙活着,自抱起安儿,“小安儿,瞧你姐姐多能干,以后长大了,你可要好好孝顺你姐姐。”
邬桥听见了,在一旁噗笑一声,“娘,我可用不着弟弟孝顺,我只愿他皮实些,不让娘您忧心才好。”
这冯安实在是有些羸弱,到底是早产,徐氏年纪又大了,身体亏空的厉害,哪怕醒来以后也没有母乳。到现在都一直吃的羊乳,还要从镇上买,着实是费尽了心思。
而说到这羊乳,还多亏了秦管家。
余中成上次偷跑出来后,被秦管家捉回去,一直找不到机会出来。又念着邬桥说会去看他,等啊等,等到过完了年还没见着邬桥去,自是心急难耐,在家死活闹着要来找邬桥。
没办法,余老夫人只得让秦管家带着余中成和一车子礼物,算是来给邬镇拜年。
可谁曾想到,邬家出了这等子事,当时正好冯安落地,天寒地冻的,拿什么喂养都不知道。还是秦管家说见过人家喂羊乳,而且羊乳养人,对早产的孩子更是好,恰好余家就养了羊,忙又去叫人送羊乳过来。
因为余家的关系,冯安喝上了羊乳,身子确实也慢慢有了好转,不再是当初落地时候哭声都听不见的娃儿了。
可这么点大的奶娃子,又不是吃一顿了就好的,至少得吃上几个月,等能吃米糊了才好。总不好一直麻烦别人秦管家,最后还是邬镇拖之前镇上的同窗,又找了一户养羊的人家,答应长期送羊乳。
可羊乳不经放,每日里要别人送过来也麻烦,为此干脆把人家的羊给买过来了,这又花了十多两银子。
加上之前徐氏生产花费,单论那吊命的百年老参片就要不少银子,还有徐氏过后的药钱,养身子的钱。便是邬镇也终是落下了个头疼的毛病,每日也要吃上一颗清心丸。
如此这番,不过一个多月,便是邬家的积蓄眼见着见底了。
等邬桥出去做饭,徐氏便端着羊乳给安儿喂,一边喂一边跟邬镇说起了话,“安儿满月因着我的身子没有给他置办一番,可到时候百日礼定然是要办一办的。再说村里的婶子叔叔们都过来看望,虽然送的东西不值钱,可好歹都是心意,咱们无论如何也要置办几桌回回礼。”
“如今有了安儿,我们也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紧闭门户,人情往来也都要捡起来,不然将来安儿长大了,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徐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邬镇自也听在心里。邬家这些年一家子都清清静静的,倒没什么花大钱的地方。唯一一个便是邬桥出嫁,可章节那样的情形,最后嫁妆聘礼都是各归原位,至多也就是花了点酒席钱。
早些年家里的积蓄拿着买了田地,靠着田地也能收点租子。加上邬镇一直在村学教学,倒也存下了点银子。
可拢共也不过几十两,还是徐氏持家有道才积攒下来的。这次可谓是伤筋动骨,还真的让邬镇又体会了一把捉襟见肘的窘迫。
好在徐氏如今身子渐渐好起来了,邬镇也是儿女双全,等村学开课了,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