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镇一愣,虽然冯父冯母早逝,邬镇又搬出了邬家坳,可每年也会去给父母上香。今年因为徐氏身子重,只有邬镇一人孤身而去。
徐氏所提的事情自然是要去的,可邬镇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当初他回乡,自然是要重回故居,可因为一些事情,他愤然离开。带着妻女安居到这大坪村,如今境况窘迫。
若说还有什么能解决他的窘境的,只有邬家坳那原属于他邬镇的东西了。
虽然很不愿意去要,不愿意跟过去的族人争执,可邬镇想想嗷嗷待哺的孩儿,想想大龄待嫁的邬桥,想想到了一把年纪还为他生育儿女的徐氏。
这一趟,必然要去了。
思定过后,早早歇下的邬镇,次日也起了个大早,邬桥见邬镇起这么早,忙皱着脸说:“爹,今日还是莫要去学堂了,还是歇上一歇再说。”
邬镇才洗过脸,鬓角还带着湿意:“知晓了,乔乔长大了,连爹爹都要管着了。”
“爹……女儿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么!”
“好了好了,爹爹逗你呢!今日爹有事出去一趟,莫等爹吃饭哈!”
说完也不待邬桥继续问话,便急匆匆的走了。
邬桥也只是叹口气,虽不知邬镇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可看他面色倒是镇定,想来也不是什么烦恼事,便也不在意了。
因着徐氏身子弱,日常服用的汤药里面放了安神之物,所以等徐氏起来的时候,邬镇已是出门有一会儿了。问起邬桥,邬镇去哪儿了?邬桥也只是摇头。
“爹说有事出去一趟,让我不必等他吃饭。看神色还好,不似有什么大事的模样。”
徐氏心中虽有些担心,可想想邬镇也是交代了出门了,便也未放在心上,只当他会友去了。而后便安心的在家跟邬桥一块逗弄小儿,一日的时间过的许快,并不曾因为邬镇不在家惶惶不安。
反正以往,邬镇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轮到休沐也少有一整天窝在家里的时候,母女两人也早就习惯了的。
只是等到了晚间邬镇却还是没有回来,母女两个这才心中有些焦急。眼见着夕阳西下,这春日里的日头又短,邬镇到这会子还没回来,若是再晚些,怕是脚下的路都看不见了。
也因此,不只是徐氏,便是邬桥都担心邬镇走夜路摔了之类。
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母女两个这般担忧的哄睡了安儿的时候,外间哄哄闹闹的,邬桥忙出去开门。
见两个大汉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看不清脸色的人,另有一人在前,看上去好似有些眼熟。
在前那有些眼熟的人见了邬桥并不搭理只来了一句:“快些叫你娘出来。”
邬桥一听这人开口,忙冲里屋喊:“娘,家里来客了。”
一面心想,这人既然这般说话,定然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不知这来势汹汹的,邬镇又不在家,到底是为何。
如此想着,趁着徐氏还没出来的间隙便问了:“这位伯伯,您们这是?”
“小丫头废什么话,”那人极其不耐烦,朝后头那两人吩咐道:“快些给人抬进去,便是死也让他死在自己家里,莫脏了我们的手。”
这话一出,邬桥额头一跳,见那抬着担架的两人往前而来,方才天色又在暗处,邬桥看的并不真切。可此刻迎着烛光,见那担架上的人穿的正是邬镇今日出门穿的深蓝色的衣裳。
只是此刻那人头上抱着白布,渗这血色,早已是面目全非了。
正巧徐氏出来,“他爹,你这是怎么了啊!他爹啊……”
一声惊呼便扑到担架旁哭起来,邬桥也早已蹲在一侧,伸手摸了摸邬镇的手,好歹是热乎的。
也因为这热乎的手,邬桥的身子才从那冰冷里暖和过来,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冲着这院子口站着的人说:“你们是谁?我爹怎的成这样了?”
那人哼一声,朝邬桥翻了一个白眼,而后对徐氏说:“弟妹,你家这孩子如今养的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见着自家亲伯伯了都不认得,张口闭口就是你们你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得了什么富贵泼天,连自家人都不认得了。”
徐氏一面哭,一面抬头,“二叔,乔娘家去过,有些生疏也是正常。只是众源,他……他怎么成这样了啊?”
想必徐氏也是反应过来了,邬镇虽然头上抱着白布,上面还渗着血色,可闻着有浓浓的药味,看样子这是请过大夫的。
而邬镇虽然现在还不省人事,可也只是面色看着苍白别处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是以感受到邬镇均匀的呼吸,知晓人没有大碍以后,徐氏这才放心了。
原来这领头的男子是邬镇的堂兄,邬淮!邬镇虽是家中独子,可到底也有堂表亲,跟着邬父那一头的兄弟姐妹们论来,邬镇行三。而站在门外的这人行二,论理徐氏得叫上一声二叔,邬桥得叫上一声二伯伯。
这也是为何邬淮指责邬桥见了自家亲伯伯都不认得的由来,可邬家坳对于邬桥来说实在是陌生的紧。她生在白头镇,长在白头镇,便是后来回乡,也是回了这大坪村。
对邬家坳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每年过年,在爷奶坟头跪上一跪的时候了。
而这个她一见觉得有些熟悉的人,却是因为早些年,邬镇才中了秀才,专心科考的时候,邬家坳时常有人去打秋风,或是求着邬镇办事。
便是这个邬淮打头阵,所以邬桥巧遇过几次。只是那时候邬桥的印象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