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桥一早上去给邬镇抓药去了,而后又跟同村的几个小姐妹一块逛了逛,是以这才回来。
只是推开院门,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却没听见徐氏应声,只见着院子一角围着几只小鸡,此刻正睡的横七竖八的,突然被邬桥的声音惊醒,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
邬桥像是看稀奇一样走上前来,邬桥很喜欢小动物,也包含这些家养的小鸡小鸭。
可以往家里是不养这些的,邬镇嫌这些家禽拉的臭,早些年住在白头镇的时候,房子都是租的。拢共不过几间屋子,更不可能用来养鸡养鸭了。
再加上徐氏也好多年不养了,便也没养。所以哪怕回到了大坪村,邬家也没有养这些,平日里吃的鸡蛋鸭蛋都是找邻人换的。
虽然喜欢,可如今徐氏身子不好,每日里都是熬着,怎的还养起小鸡来了?
想到这里邬桥把篱笆旁放着的小篓子里的菜叶丢了几片进去,看着小鸡们哄抢一番,而后便笑着起身进屋去了。
进屋一看,徐氏就坐着堂屋里,只不过屋里太暗,徐氏又被门廊挡住,邬桥在外面一时没看见罢了。
见了徐氏,邬桥一愣,忙喊:“娘,您这是发什么呆呢?”
徐氏却还是直愣愣的看着前方,邬桥便也凑到徐氏身边,顺着徐氏的眼神往前看过去。很正常啊,不过是简单的蓝天白云,并不似很特别。
恰在这是,在摇床里睡觉的安儿醒了,“哇哇哇……”的大哭起来了,邬桥忙转过身把他从要摇床里抱出来。
手势熟练,一边抱一边哄,“好安儿,乖安儿,莫要哭了哦!是不是饿了呀!姐姐这就给你拿羊乳去,好不好呀!你要不要喝,要喝就不能哭了哦……”
听着邬桥哄安儿的话,徐氏的心一下子更涩了,极力的忍住心中的心疼,擦了擦眼角似乎要流出的眼泪,忙起身,“把安儿给我吧!乔娘你累了一早上,也歇歇。”
邬桥却不,往旁边一侧身,躲过徐氏的手,还是把弟弟抱在自己怀里。
“娘,安儿喜欢我这个姐姐,您看我一抱他他就不哭了。”
邬桥怀里的安儿此刻也正睁着大眼睛,盯着邬桥看,仿佛方才嗷嗷嚎叫的人压根不是他。
越是这样,邬桥越是欢喜。这是她的亲弟弟,跟她血脉相连,以后会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姐姐。”
而她有了弟弟,以后她爹再不会被人说没儿子,再厉害有什么用。她娘也不会被那些嘴碎的人说是不下单的鸡了。
“乔娘……”
徐氏喊了一声,后面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是她跟邬镇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从小便没有吃过什么苦,也没有苦给她吃。
当初邬镇自知科举无望,举家回迁的时候,徐氏便觉得对不起邬桥了。可如今,看看这个家里。
病的病,小的小,也没个进项。拢共也只有那几亩薄田,还租给别人在。可以徐氏和邬镇的身子,真要把田收回来自己侍弄,只怕是更难。
还有这么个早产的娃儿拖着,也怪不得别人带着好几个孩子的鳏夫都敢肖想邬桥了。
这一家子对于邬桥来说,都是负担啊!
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徐氏跟邬镇熬不了几年去了,这嗷嗷待哺的小儿,可就跟个拖油**似的,得邬桥养活了。
徐氏心中犯苦,也理解邬镇为何知道邬家坳的人难缠却还是去要房子了,因为他不上前,这个家邬桥就是最苦的那个了。
“娘,您怎么了?”
邬桥一门心思逗着安儿,压根没注意徐氏方才的欲言又止,只是见徐氏面色难看,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
徐氏摇了摇头,“没事。”
就在母女两个一个逗孩子,一个想心事的时候,邬镇也回来了。这一次生病,邬镇算是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
只见他杵着根棍子,一步一步,走的颤颤巍巍的,整个人好似霜打的茄子,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
邬桥一眼瞥见她爹回来了,忙抱着安儿出来迎,“爹!安儿,你看看谁回来啦,快叫爹爹。”
后面那句话自然是对着怀里的小娃儿说的,只是小娃子太小,自然是不会开口叫爹的。不过他好似听懂了邬桥的话一般,又转头盯着邬镇看起来。
邬镇今日出门去村学,他是这个家的当家,自然要想办法。看看村学那边有没有自己能做的,总比这样在家坐吃山空,坐等山穷水尽的强。
只是他如今是个病弱的身子,哪里能做的了什么。
但看着早产的儿子如今养的虎头虎脑的,邬镇那阴霾的心也变的好一些了。
“安儿,怎的又不睡觉了?又让你姐姐抱你,这可不行!姐姐累,得让姐姐多休息。”
“爹!您怎么跟娘似的,乔娘哪里就累着了,乔娘喜欢安儿,安儿乖,姐姐一直抱着你好不好呀?”
邬镇只摇摇头,杵着棍子往里屋去。
邬桥则抱着安儿去看母羊去了,也不管安儿是否听得懂,一直跟他对话,教他这个,教他那个。
徐氏见邬镇回来了,终是不争气的落泪,“他爹……”
邬镇忙伸手揽了徐氏在怀,“惠娘,这是怎么了?”
徐氏偷摸摸了几下眼泪,而后才抬头说,“没什么,就是方才突然想起,乔娘上个月生辰……我们竟然都给忘了,心中实在是……觉得对不住她。”
邬镇也才恍然,“竟然……忘了……”
不只是徐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