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一役,汉军声威大振,刘恒水涨船高,思虑再三,刘恒决定放弃。少了刘恒的干扰,佳儿心思渐定,除却晚间回王府休息,日间大半时间,具都缠着李广。李广无奈之余,只得向刘恒请辞,带着骑卫去了河间,三茅也跟了去。
佳儿这日到军营去找李广,四处寻李广不得,只好去问王横,王横亦是不知李广去向。佳儿心下盘算,李广不再中都,若是要去别的地方,刘恒必然知道,但是要让自己去问,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哼,不去问刘恒,难道本姑娘还会找不到李广。”与其待在中都等李广回来,倒不如亲自去找。佳儿也隐隐猜到,李广是为了躲避自己,这才离开中都。
中都北门外,新开了一家酒肆,生意不冷不热,勉强维持,但饭菜的滋味倒是不错。佳儿白纱遮面,正端坐在矮桌前,要了一碗热汤面。
“小二,怪不得你这店生意不好,这整碗面条没有一根熟面。”
“姑娘要吃熟面,还须到后堂去,本店的老板娘做的熟面才地道。”
佳儿不再和小二搭话,径直走向后堂,只是手里捏着枚玉佩,阳面刻一吕字,阴面刻有凤阙。后堂坐定后,便有一挽着云鬓的中年妇女,掀开帘子,碎步来到佳儿面前,颔首一礼,悄声立在一侧。佳儿用食指蘸水,在矮桌上写了一个广字,复又用衣袖拭去。
中年妇女见佳儿所绘之字,便退出房内,不一会儿,拿一竹筒入内,从竹筒中取出一块丝帕,细细密密写满了字。佳儿看过丝帕,将丝帕还给了中年妇女,起身就离开了酒肆。
十日后,塑方边关隘口,一面白年轻男子,独自一人骑马出关,守关士卒方要询问,只见年轻男子手中似乎拿出一物,像是块玉佩。守关士卒首领看过后,便命人放行,只等年轻男子走远后,方才对着一手下耳语几句,这名手下便匆匆离去。
长安的耳目不少那,才几日间,义弟的去向便被摸清,看来要早早传讯给义弟,也好早做准备。
过了黄河,便是长城,李广必不是在塑方渡河,没有去白登,也没有去陇西,难不成插上翅膀飞了?佳儿沿着河岸赶了半日路程,也未见到一艘渡船,人困马乏,只好下马歇息。虽是初春,河岸边青草未曾长起,却有一处,河岸上似乎常有车马经过,隐隐两道车痕,很是显眼,而河中水域宽广,水流平缓。
佳儿见这车痕明显,心下暗道,河边不曾有渡船,何以有这明显的车痕?对岸便是河间之地,按说是匈奴占据,难不成塑方有匈奴暗探,或是塑方百姓长与河间匈奴暗中往来?沿着四周的河岸细细寻了几遍,佳儿终于在一处枯草从中发现一竹筏,绑着一丈余长短的竹竿。瞧着四下无人,佳儿便弃马踏上竹筏,撑着竹竿,缓缓划向对岸。
未及划到对岸,远远的便见一队匈奴骑兵,一字而来,见佳儿一人,却未曾搭弓射箭,只等佳儿到岸,便生擒。佳儿正犹豫是不是向回划时,却见为首那人马上挎着一张大黄弓,佳儿心下暗笑,这哪里是真的匈奴兵,怕是刘恒早就取了河间,暗设一股势力隐在河间。
既然不是匈奴兵,佳儿便不担忧会有太多危险,到了对岸,任由这队骑兵捉住自己,正好剩下自己体力,可以骑马深入腹地。沿途,佳儿见河间整个地域内悉数耕种,若是匈奴驻守,怎会将草场变作耕地?每五里,便设有一烽火台,恰是汉军传讯手段。哼哼,刘恒和李广二人到也藏的深,看这河间布置,怕是已经经营了两三年光景了。
这队巡逻骑兵,将佳儿带在一处营房内,不一会儿,便有一首领模样的年轻男子前来审问。这男子上前便挑开佳儿速发头巾,佳儿女儿之身再隐瞒不住,见是一貌美女子,众人到是一惊。佳儿见隐瞒不住,便对那男子说,堂堂汉家男儿,装什么胡人,自己名叫佳儿,让河间管事之人来见,有重要事情亲自告知,不然即刻求死。
佳儿如此可是有深意的,李广消失在塑方,多半便在河间,如今女儿身以露,唯有佳儿这名字可保自己不被骚扰,况且自己本就叫佳儿,李广即便误会,自己也未曾骗他李广。
李广正在河间城同徐平叙话,见南岸哨兵传来消息,说是擒住一名叫佳儿的女子,俊俏无比,来时曾是女扮男装,要见徐平。李广和徐平一听佳儿二字,突的惊起,徐平还在纳闷间,李广早不见身影。
徐平平日约束较为严厉,河间守军具都不敢为非作歹,佳儿被关在营中也无人骚扰,李广到时,佳儿正蹲在军营的角落,无聊的丢着石子玩,完全担忧自身安危。
“是你?”
“将军果然在这里,倒是让奴婢好找,一声不吭丢下奴婢一人在中都,无依无靠,只好一路寻来。”
“你怎知佳儿之名?”
“我便是佳儿,只是生下就不知父母是谁,高皇赐名佳儿,我便一直叫做佳儿。”
“倒是我疏忽了,当初也不曾问姑娘之名,既然来了,就请上马,随我入城。”
“好繁华的城池,虽然不及中都城大,但这城中百姓,却比长安还要富足。这便是将军的城池么?”佳儿一路行来,一直在惊叹河间的富足,进入河间城后,更是被城中的繁华震撼。
“话真多,你来了,就待在此间吧。本将军也无需担心你会告知吕雉那老太婆,这河间便是本将军的私地,取自匈奴之手,不归朝廷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