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炮听他说完唏嘘几声,摸摸后脑勺的伤口,他觉得他好象忘了个什么事,陡然一下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
昨晚他花生米就着小酒,不知不觉喝光大半**。
开始许茂生讲话他还偶尔插言问上一两句,后来酒劲困意一起涌上头,他强撑着支愣起半只耳朵,但大脑渐渐放空,不过许茂生说些什么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是不头疼?”许茂生见他摸着后脑勺不出声,以为他伤口疼。
“啊,不是。”余大炮放下手,“好象忘了什么事情。”
许茂生走去里屋拎出一塑料袋,里面是昨晚他带来的两条烟,又顺带问了句:“饿不,要不给你做个蛋炒饭。”
“不麻烦了,回去再睡会就有早餐卖了。”余大炮接过烟,边打哈欠边扫眼睡在床上的乌丫。他手往乌丫指指,说:“不管怎么说,这丫头也算和你有缘,往后就拿她当亲闺女看吧。”
又说:“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能帮把手的事我一定帮,绝不皱下眉头。”他说完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返身,掏出一条烟拆开拿了两包塞给许茂生。
“我平时不大抽烟,你留着自己抽。”许茂生准备把烟塞回袋里,余大炮眼一瞪:“怎么,两包嫌少?这可是好烟,你上别人家做工有几个人舍得买这烟招待你?给你就拿着得了,跟我客气个什么劲。”
他执意要给,许茂生只好收下。
送走余大炮他上床接着睡觉,不知是不是长久积压心里的伤痛昨晚得以宣***神上不再那么压抑,这一觉他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许茂生一醒,乌丫跟着醒来。她先是打个大大的哈欠,随后翻个身两只小胳膊撑在篾席上,眯缝起双眼看向许茂生。
哑哑一笑,她脸贴上篾席,一只小手伸过来抚上许茂生的脸。
许茂生捉着她小手顺势把她搂过来。他两手举起她,用双腿膝盖顶着她两只脚丫,她俯身看着他,笑得“咯吱咯吱”响。
这项运动在往后的几年时间里,也成为他们父女俩晨起的必修课。
洗漱过后,许茂生在给乌丫喂面条时,想着余大炮说的他和乌丫有缘这话,他忽然就觉得乌丫没准是老天给他的补偿。
老天收走他女儿,还他一个乌丫,又或者乌丫是他死去的女儿投胎转世又活了过来。
这事谁说得准呢?
小的时候许茂生就听村里老人讲过借尸还魂一事,不管是真是假,此刻他都单方面选择相信乌丫就是他女儿投胎转世。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瞬间觉得好了,就连说话语气都透出少有的愉悦,“丫丫,一会爸爸领你去医院看小米哥去,好不?”
“小米他,医院,打针!”说到打针,乌丫啮牙,继而抬起右手在自己左胳膊上点点,“痛,痛痛!”
早几天许茂生带她在医院打过预防针她还记得,一脸“怕怕”的表情。
许茂生把最后几根面条喂进她嘴里,说:“丫丫不打针,我们就去看看小米。”
乌丫一根手指在流着面汤的嘴角,来回慢慢擦擦,黑亮的眼睛眨巴两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点点头,跟着张开双手,意思让许茂生把她从方凳上抱下来。
“前面大门敞着没关你别出去,就跟家里玩。”许茂生抱下她,“今天爸爸不去揽活,等我吃完面把厨房收拾一下就带你去看小米。”
乌丫两手提提裤子,四下看看,见厨房后门没关,转身就走过去。
“不能出去!”许茂生放下筷子赶忙将她提拉回来,再关上后门,“不能走去后面,下面是河水,危险知道不?”
涨水后统一新盖的平房前后直通通三间,前面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后面是厨房。厨房后是半米宽加高的河堤,大多数人家都在河堤下方石壁上用电钻钻几个孔,固定三两个呈斜角的铁架,铺上木板,将半米宽的河堤延伸至河面,这样就多出来一间屋子。
多出来的这间屋子有些人用来做厨房,有些人用来**窝狗舍,还有人又将一间屋子用木板分隔出一个厕所,人畜的屎尿直接就落到下面河里。
赶上长时间不下雨,下面又生有众多杂草水势流淌缓慢的时候,臭气能顺风蔓延十里。
所以后面这扇门许茂生平时基本不开,因他只在后面用铁丝片几块木板圈了个鸡窝,每次进出给鸡喂食或捡鸡蛋他从没忘记顺手把门关上,唯独今天一时疏忽乌丫就差点跑去后面。
看来厨房门栓得加高,万一哪天乌丫学会抽门栓打开后门跑出去可了不得。吃着面许茂生心里刚转出这个念头就抬眼去看乌丫。结果一抬眼,却见吴婆子和她儿子冯磊闯了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冲到厨房,吴婆子还没开口,冯磊上来隔着桌子揪住比他高大半个头的许茂生,一拳就挥了过去——
“爸爸!”乌丫惊叫一声。
许茂生踉跄几步,没等他站稳,冯磊绕过桌子冲过来对着他又是一拳,这一拳直接将他打趴在柴禾堆上。
吴婆子尖着嗓门嘴里不干不净高声叫骂起来。
乌丫气鼓鼓地昂首瞪着她,忽而拎起小板凳,也不说话,拿着板凳就照着吴婆子腿上连砸两下。
吴婆子压根没防着她,她人小力气小,让她砸两下虽不疼,但也把吴婆子气得够呛。她劈手夺过板凳往灶上一扔,拽过乌丫一只胳膊猛扯几下,随后扬手就往她屁股上扇,嘴里骂道:“你这个坏种,从小看到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