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莹抱着自己的琴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徐小姐,今天虽然是小女的及笄礼,但徐小姐若是能露上一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安安暗自咬牙:说的是不介意,这架势、这准备是打着赶鸭子上架的主意啊。小乐在车上说了,无论做什么,总是要推辞个两三次才是好的。安安捏着拳头,眼珠一转,笑着说:“胡姐姐,您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嘛。您这先弹奏完了,我若是技不如人,岂不是让在座的笑掉大牙了?”
胡莹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说:“徐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徐夫人为了您挑遍了整个京城的娘子才勉勉强强选出了一个。您这是打算藏着掖着不打算让我们知道啊?”说完,胡莹对着大家手一抬,故作委屈道:“各位夫人,您们评评理啊?”
这厅里的夫人都是在宅子里历练过的,一个个像人精似的,哪个不知道,这是胡家和徐家的争斗争,若是随意插手,恐怕自己就要遭殃了。所以,厅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夫人们不是以扇遮面,就是喝茶掩饰。
胡夫人见这个情况有些不对,暗地里给常夫人使了个眼色。可常夫人碰巧转过头去,和自家的两个女儿交头接耳。胡夫人暗骂:这个常家的贼婆子,之前还唯自己马首是瞻,现在倒开始装聋作哑了。清了清嗓子,胡夫人开口道:“莹儿莫慌。常夫人,你说,这徐小姐做的可对?”
常夫人也不是个糊涂的,知道这胡夫人是打算拿自己当枪使。心中颇有不满:一边是胡家,权倾朝野的丞相;一边是徐家,开国大将军。虽然现在看来,胡家更胜一筹,可自己的夫君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官,这要是把徐家得罪了,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这本就是徐家和胡家的私斗,自己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呢。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常夫人用帕子点了点嘴角,这才准备开口。
谁知,只听得外面响起了一阵骚乱。只听得外面想起一个尖锐的嗓音:“皇上有旨!燕王宣旨!”
胡夫人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却也不敢造次,只好打断自己的计划,和众人一并跪了下来。常夫人心中窃喜,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妆模作样地跪在地上,口中喊道:“妾身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安松了一口气,双颊通红,眼中透着浓浓地爱意,爱慕地想着:棣哥哥果然是我的良人,已经多次救我于危难中了。若不是对我有意思,怎地会这样的巧?
小乐却是心头一跳:自己自上次刘伯温的事情之后,虽然不常和朱棣联系,可偶尔,朱棣还是会递进一两封信件进来。有时候说说自己的心事,有时候谈谈自己发生的事。今日的事,朱棣可没有同自己讲。若是自己与他差上一丝,自己肯定就没命了。
大门打开,小乐不敢抬头,只能看见一个脚蹬官靴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用低沉的声音宣读着圣旨。圣旨的大意很简单,大概就是胡家女性情贤淑恭良,深得朕心,赐为瑛郡主。之后又赏赐下许多东西。
宣旨完毕,朱棣笑着说道:“胡夫人,本王是不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胡夫人在众人的搀扶下起身,满脸堆笑的说:“怎么会?燕王真是说笑了。”
朱棣眼珠子一转,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厅中首位,笑着说:“本王是替父皇过来宣旨的,讨杯茶喝。大家别跪着了,起身吧。”
众夫人和女眷们这才敢起身。小乐站在人群中偷偷地看他:棣哥哥瘦了也高了,穿着墨绿色的华服显得人更精神了。安安看见小乐这个样子,有些吃醋,暗自掐了小乐一下。小乐猛地回神,这才没有失态。
等到众人都落座,朱棣环顾了一圈,见大家都因为他的到来有些拘谨,便笑着说:“各位夫人别拘着了。对了,胡夫人,我刚才进来前听着说谁要一展才艺,可有这回事?”
胡夫人有些语塞。安安觉得这是一个让朱棣关照自己的好时机,便起身行礼,特意放柔了声音道:“小女安安给燕王请安。”
朱棣皱着眉头,隐约想起这是小乐的孪生姐姐,便点点头说:“你有何事?”
安安笑着说:“燕王,您好没福气的。胡姐姐刚刚表演完呢。”
朱棣颇为遗憾地说:“哟,那真是可惜了。瑛郡主的琴声是可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
胡莹脸色变了,明白安安这是在给自己下套儿呢。她站出来,微笑着道:“燕王过誉了。小女技艺鄙陋。嗯,听闻徐家小姐色艺双全,不知能否有此福气,让我们大家眼见为实呢?”
朱棣其实心中并不在意谁来展示才艺,自己到这里来,只是许久没有见到小乐了。便随口应道:“也好。”
安安也不再推辞。走到厅中,大大方方地朝胡夫人一礼,朝朱棣一礼:“那安安恭敬不如从命。”说完,抬头望向胡莹的方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待到侍女将琴摆好,安安坐在琴前,闭着眼睛,双手虚按在琴弦上。忽然,安安睁开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静气凝神地拨动了第一个音。而后,音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可安安的神思一直沉浸在音乐中,丝毫不因乐曲的复杂而注重技巧。反而,整支乐曲在安安的演绎下好似顺理成章一般,显示出安安温婉而大方的气度。
直到一曲终了,众人好似才从乐曲中醒悟过来,不约而同地响起热烈地掌声。只有胡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