顼阳一脸无辜地看向知命,把知命奇怪的目光给顶回了那面一直开着的水镜上。
画面里,红云犹犹豫豫地叩响了五庄观的大门。
院内听了叩门声的镇元子神色一喜,嘴里念念叨叨,而后吩咐了两个道童迎客。
童子们得令正预备快步前往,可没想到被镇元子一把给拉了回来。
“且慢!我亲自去!”
镇元子收回放在童子肩上的手,并将手抚上胡须,又打理了衣襟,才挺直腰身。
“来者是贵客,乃吾挚友。尔等莫怠慢,且先收拾了桌椅。”他指向刚收拾过一遍的地方,片刻后,迈着平稳地步子走向大门。
红云在观外静候,想再敲一遍门,可又想着道友应是有事耽搁了,于是便将手垂下。
正巧镇元子开了门。
“相离已久!道友别来无恙?”
镇元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将红云迎入观中。
一路走着,红云看了一道的风景。“自然无恙,你我已是准圣,千年之身。”
红云微叹了口气。
“已是千年之久……”镇元子请红云入座,挥袖散去两位道童。
红云微笑着拾起桌上摆着的人参果,放入口中。
“不急,我这儿有的是。”
“人参果不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吗?怎么开天不过一千年,就熟透了?”红云闲散的坐没坐相。
镇元子却坐姿端正。
“听闻故人来,死物也有了灵性,一千年足矣。”
“……一千年足矣。我等修到如今,仍比不得人家。”红云自嘲般扬起嘴角,又捡了果子吃进去。
镇元子倒不介意自家的灵果。他见惯了红云这风轻云淡的样子。
“……百年之后,道友意下如何?”镇元子略带疑惑询问着红云。
“去!”红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眯着眼睛像是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难得见你如此干脆。”
“那就是,我变了吧。”红云不在意地笑笑,而后又说,“镇元子……我做错了一件事。”
“……”
镇元子抬眼看向红云,可红云转移了目光。
“准备着,百年后在这儿等着我。”
“那鸿钧道人不曾闻名,此途未必一帆风顺……且待我算上一算。”镇元子掐指准备着,然而被红云迅速压下。
“算它作甚,无论如何,我是要去的。”
红云又用手指着人参果树:“我第二次来这里……你这果子甘美,我等不了一万年,若听了鸿钧讲的道能增些道行,便能给它催熟,也不用再等许久……跟我去紫霄宫吧!”
“……好。”
他们又在灵树下闲谈许久,就着流过的微风,红云缓缓靠在镇元子肩上,睡了过去。
镜外知命没有任何感想,却向顼阳透漏一件事情。
“红云算过命数。”
顼阳笑容忽然僵住,这怎么和知命的命数不一样?
“魔道?”
“……可能。可我不知魔道如何影响他人心境。”知命淡淡地分析着。
顼阳突然想,也许是“心魔”,通过这种模式……侵入他人内心,左右思维。
“……你安排红云如何?”
“红云身殒,投胎人间,尊法道圣人,不复出焉。”
“法道?”
顼阳棱柱,怎么又冒出个法道?
知命叹了口气,严肃个脸说道:“女娲造人,之后开辟人间,独立于洪荒,也免去种族争端,给洪荒一个清静。法道是人间自行衍生的道,就像虚空衍生魔道。”
“……法道,尚不明敌友。”
“最不济,多个无惑而已。本尊也不差他一个。”
知命面无表情。
顼阳无奈摇了摇头,麻烦越来越多。
“红云知晓命数,却知难而上,这点魔道定未预料。”
顼阳表示,幸亏自己是大道,若生在洪荒,在这一片片浪潮中,自己这个能躲就躲的懒人估计就是早死的命。
无奈……
“一百年有多慢?”
知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顼阳沉默片刻,神秘兮兮地开口:“总快过一万年。”
他关上水镜。
知命忽然靠过来,一头扎到顼阳肩上。
顼阳正疑惑,却看见知命已经闭上了双眼。
许是今近日太累……
他笑着,天道小妹妹总是如此与众不同。
古楼里被沉寂淹没,古楼外“锣鼓喧天”。
洪浩神识归体,围在他身边的魔神们全瞪大了眼睛去瞧。
“道友平安归来,可有所获?”扬眉紧张地问着。
洪浩歇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他也不像我等所想的那般……”
“这你我可都见过!在盘古体内,我等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双泛着寒意的眸子!大道无情!”
扬眉对着他身边一位看起来年岁偏大的女魔神讨论了起来。
然而,洪浩坚持:“难不成你们都是瞎的?看不见混沌中巨变?你我门外那些,若非大道,谁会理会?若非大道,或许之后也一如从前,空无一物!”
“外物而已!”
扬眉同样坚持己见,身边的老女人也随声附和起来。
三尊魔神引发了一场“战争”。不只他们吵,连带着屋内剩余的十来个都吵得不可开交。
好好的混沌小屋一下子成了菜场闹市,叽叽喳喳声响不停。
洪浩忍耐不住,突然大喊一句:“该叫尔等见见,洪荒的时间!无不无情,日后自然明了!吵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