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星河被两名卫兵带到了八抬大轿前,对着垂下的车帘略一躬身,朗声道:“草民邹星河,恭迎府尹大人大驾光临来迟,还望恕罪!”
府尹揭开帘子一角看了一眼,怒道:“既是草民,为何不跪?”
“禀大人,草民是一日派的开宗居士,平生只有三跪。”邹星河坦然道。
府尹冷哼一声:“我倒要听听,是哪三跪?”
“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师长。”
“哼哼,那还不是与常人一样,只独独不跪官罢了。”府尹竟气得笑了,“你便是那黑风庙的主持?看上去年纪也不小吗?”他见此人甚是傲气,以为他就是闻人。
到谷口逛了一圈,此时回来的俊公子,见到这一幕,跑过来嗤道:“呸,这老狗哪是什么主持,他是这小村的村长,一介屁民而已。还不跪下!”
“这位公子爷,实在对不起。我们闻真人定有规矩,实在是不能跪凡人。还请见谅。”邹星河不亢不卑地道歉。
“你……我擦!”俊公子白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对旁边的卫兵喊道,“把他的腿给我打断,看他跪还是不跪!”
府尹向儿子摇了摇手,向邹星河挤出一丝冷笑:“既然是你们庙里的规矩,我也不勉强,以免别人说我仗势凌人。不过,你们的闻真人架子很大嘛,竟然对本官拒而不见,这可是不敬之罪哦。”
“不敢,不敢。真人只是现在有点忙,不过草民已派人去叫他了。大人请看,真人如今就在对岸。”邹星河用手一指南方。
山谷前方有一条小河,对岸有两座小山头。其中一座小山距这里约有半里地,可以看到影影绰绰数十个人,站在山脚只是不动。
“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府尹问。
“在等真人磨刀。”邹星河答。
“磨刀干……”府尹这句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见对岸一道红光闪过,小山脚下出现一弯“红月”,直径达十多米长。只见那“红月”很快垂了下来,落在山下的河水中,激荡起一大片水雾;隔这么远也能听到“嗤——嗤——”的声音。
府尹瞪大了眼,问道:“这个……那个……巨大的红色东西,是你们真人的刀?”
“是的。”
此时,只见“红月”在河岸的峭壁上一左一右磨蹭起来,每磨一下,就有许多石块滚落到水中。磨了七八下,“红月”攸地消失不见。而原本崎岖不平、乱石嶙峋的峭壁,此时变得平整如镜,斜斜的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新修的堤坝一般。
府尹看到这里,心里有些惊惧:这他娘地哪是在石头上磨刀,分明是把石头当豆腐来切啊!这些修真老牛鼻子,果然不好惹,这个小败家子这回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那百来名亲兵全都看到了那红月的威力,又是惊讶又是奇异,此时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兴高采烈的表情和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一般无二。
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是不白跑这一趟呀!
府尹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道:这他娘地,要是让他们去捉那妖道,恐怕没一个有种敢上前,那么大的刀一挥……呀,不敢想像。想到这里,府尹心中忽然有所惊觉,忙问邹星河:“他磨刀……是要做什么?”
“伐木呀。山上要搭几个台子,正缺木头呢。”
忽听围观百姓一声惊呼,原来对岸又了动静。一道赤红色的刀芒,斜斜地向山上飞出,越飞越长,眨眼间已达七八丈长,“唰——”地一声,从一片树林上掠过,只听“扑拉、扑拉……”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片树林被剃光了头,树梢全被切掉了!
成片的飞鸟仓皇地从林中窜出,飞向四面八方;一片青色的水雾随之腾空而起,那是树的汁液在刀芒烈焰中变成了蒸汽。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就见又一道红芒飞出!这次的刀芒颜色与上次略不同,火红中带着一些金黄镶边,它平平扫向树林的根部,只听“噌——”钝钝的一声长音之后,接着就是“扑通、扑通……”树身砸地的声音。
树木倒了一大片,山林露出一块脊地来;小山像是缺了一颗门牙,有些难看。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府尹脸色灰白地把目光投向岸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那小子正欢欣鼓舞地拍手大叫,还把手搭在旁边的一个老乡的肩上,一起赞叹眼前的奇观!
“我入他亲娘咧,这蠢货每日地就知道玩玩玩!还记得来这干啥子吗?”
府尹郁闷地想着,招手让站在轿旁的老执事过来。谁知这老家伙也看得过于专注,竟然没看到他的手势,直到他喊了名字,这才连忙走近来。
“大人?”
“让亲兵们赶快收了阵势,别他娘地封锁了!”
“呃……是!”
此时,只听得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近,几乎近至耳边,府尹回头一瞧,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腆着没有表情的大白迷糊脸,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在轿前站定,伸出一只左手,食指内屈为礼:“听说府尹大人召见小道,不知有何贵干?”
“呃……”府尹看了看闻人收回的左手,“你右手空无一物,却只向本府行单手礼,岂不是失礼之举?
想不到这家伙懂得挺多呢。闻人哈哈一笑,举起右手,手中握着一个淡红色圆环:“府尹走眼了哦,我右手提着砍柴刀呢!”
府尹看了看那状若铁环的东西,郁闷道:“原来如此,道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