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甲回过神来,将太子往背上一抗,拔腿就朝着姜砚之同闵惟秀藏身的地方跑了过来。
闵惟秀擦了一句,扯着姜砚之就往村子口跑,“我错了,原来我以为你爹讨厌你,才给了你路丙,再看看着路甲,你爹的真爱绝对是你啊!”
姜砚之此刻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他恨不得自己再长出八条腿来,好跑得快一些……
“其他的鬼,都是没有神智的,但是那个林娘子有,所有的鬼都听他的指挥。”姜砚之喘着粗气,边跑边说道。
闵惟秀回头一看,拖路甲的福,一大堆鬼全追着他们来了。
她正看着,便感觉后脑勺一凉,摆正一瞧,拿出狼牙棒就是一棒子,将迎面扑来的一个鬼砸碎了去。
“擦,不是都在打谷场上吗?这些鬼又是哪里来的?”
姜砚之一瞧,心中瓦凉瓦凉的,这里应该不是所有人的第一死亡现场,有一些没有来的人,成了漏网之鱼,没有祭天,但是在家中就被杀掉了。
是以除了打谷场上有鬼,在那些民宅里,冷不丁的,也会冒出一个鬼来。
闵惟秀见这鬼越来越多,她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也架不住整个村的鬼都来追他们啊,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她想着,脚步一顿,“姜砚之,你跟紧我了,逃不是办法,我去将那林娘子打死了。其他鬼就成了无头苍蝇了。你小心被被鬼抓了去啊,万一他们瞧中你当上门女婿,那我可是不救你的。”
姜砚之欲哭无泪,都啥时候了,惟秀啊,你咋还在说笑话呢!再慢一点,鬼都要扑上来扒衣服了!
闵惟秀心中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腿,气沉丹田,双脚一跺地。
背着太子的路甲,差点儿么有吓得就地栽倒,就连被之前的真相,震得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的太子,都被那地上深深的两个脚印吓了一大跳……
喂……其他的都不是鬼,这一只才是一只潜伏在东京的厉鬼吧?这还是人吗?
闵惟秀哪里管得着他二人,提着狼牙棒对着那林娘子猛冲过去,林娘子眼疾手快,抓起板车上的纸钱,往闵惟秀这边一扔。
闵惟秀拿那狼牙棒一挡,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本的纸钱,砸到狼牙棒上,竟然发出了金戈相交的声音。
闵惟秀一瞧,惊讶的喊道,“擦,姜砚之,你看啊,这冥钱在鬼手里,真的可以变成真钱啊!以后逢年过节,我都要提前给自己烧一车啊!”
姜砚之抽了抽嘴角,女鬼林娘子一听,竟然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的鬼见状,面面相觑,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闵惟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咳了咳,“你咋还哭上了?我还没有打你呢!”
那林娘子一听,哭得更加厉害了,“还打什么打啊!我是鬼,你是人,我还同你有一战之力,若是打死了你,你变成了鬼,咱们比扔钱,我一个乡野村妇,如何比得过你们这些穿金戴银的!”
“逢年过节烧一车,我瞧你起码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这都过了多少年,过了多少节,得有多少车?”
闵惟秀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啊!
“你这娘子,死了可惜了,有胆识又聪明!”闵惟秀说着,当真有些可惜这林娘子起来。
那位宠冠后宫的林娘子,比起她阿娘来,眼光可差远了。
毕竟她选择侍奉官家那个老头子,简直就是瞎了眼睛,而她阿娘,一瞧就瞧出了她闵小将军的不凡之处,就凭这慧眼识珠,能屈能伸的本事,便是去了地府,那也混得开啊!
姜砚之听着满城呜呜呜的哭声,硬着头皮往前一步,对着林娘子拱了拱手,“娘子既然知晓自己人鬼殊途,何不安心离去。我等自东京来,查的便是当年林家村被灭一事,你等放心,待我们回了东京,一定为你们报仇雪恨,让王家人血债血偿。”
那林娘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呜呜呜的哭着。
姜砚之眼珠子一转,又接着说道,“其实那老郑国公,已经死了,他的事,还有你女儿林花儿的一份力。”
“花儿,你见过我花儿了?”
姜砚之点了点头,“花儿后来在宫中,成了宠妃。那郑国公想要吃猫肉长生,偷了花儿的猫……官家大怒,那郑国公一口气没有上来,活生生的给吓死了。他家中子嗣出息的不多,因为这事儿,也坏了名声。”
林娘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太好了,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她笑着,笑容又僵硬在了脸上,“我花儿她知道了?她……她过得好不好?”
姜砚之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只能说是天注定吧。她好着呢,宠冠后宫,人人都尊敬她。”
林娘子听着直点头,“我花儿从小就生得好,十里八乡没有比她更俊俏的女娃娃了。人人都说,她时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真好,真好!”
接下来,林娘子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一直的说着真好,真好……
“雾渐渐的散去了……”闵惟秀看了看四周。
姜砚之点了点头,“天快要亮了。”
他说的,可不是这鬼村里的天,而是真正的天就要亮了。
天一亮,这些鬼便要消失不见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雾气全部散去了,露出了林村打谷场的真面目。
这里大大小小的木牌林立,全是密密麻麻的坟墓,木牌经过风吹日晒,有些上头已经长满了绿色的青苔,还有一些已经腐蚀得看不清楚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