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宇文英,皱着眉头看得非常的认真,而越看,他的脸色越阴沉。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宇文先生,这上面到底写了一些什么?”
宇文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一种魇镇的符文,我也只是从爷爷留下的一些古书中看到过,并不全通。”
“哦……”
也就是说,他也看不懂。
他又接着说道:“可是,我看到了陇西军统帅的名字。”
我的心一跳:“你是说——”
“这个千钧阵,果然就是为了魇镇这个人。”
天下,为赤衣者所得,而陇西军所穿的锁子甲的内里,就是一件绯红的衣裳,正应了钦天监历书上的那句话,所以皇帝怀疑这支军队的统帅会生异心,更重要的是,这位统帅是皇族是一支,更让当政者难以心安。
所以,杀了他。
可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凶阵来魇镇他,难道皇帝竟然怀疑,一个死了的人,还能跟自己争夺皇位吗?
我摇着头,惨声道:“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何苦要逼迫到这种地步,难道他们就真的不怕这些将士的英灵不得安息?”
当我低下头的时候,又在那祭台的底部看到了几个字,扭扭曲曲,这一回却能看懂了——
赤衣朽,丹心碎。
沉碑千古空余恨,
黄泉万死魂不回。
我立刻看出,这不是设阵的人刻的,而是死在这里的人,临死前用最后一点力气刻下的泣血的诗句。
我蹲下身去,手指轻颤着抚摸过那无力的,却带着沉怨深恨的文字,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宇文英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突然转过身,高举着火把往周围看了看,我泪眼朦胧的回过头,见他这样,哽咽着问道:“宇文先生,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小心翼翼的从这个石台上走下去,用火把照亮前路,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又一圈,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我实在不想再踩踏在这些将士的枯骨上,即使有一些枯骨已经腐朽,只剩下锁子甲,我也不愿再去踩踏,只能站在石台上,看着宇文英怪异的神情,又回头看了看祭台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
就在这时,宇文英道:“奇怪。”
他的声音很低,应该只是喃喃自语,但这个石室太大,又太封闭,即使很小的喘息声,这个时候都显得非常的突兀。
我问道:“怎么了?”
他又巡梭了周围一眼,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用一种复杂的口吻说道:“这里,没有将军的铠甲。”
“什么?”
我诧异的看着他。
宇文英又重复的一遍:“这里,没有将军的铠甲。”
我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走了下去,将火把凑近地面,慢慢的看着。
那些历经百年不朽的锁子甲在火光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不再像这支军队曾经的骁勇锐利,反倒有一种温润的感觉,可是看了许久,我才发现,真的,所有的锁子甲都是一模一样,和我之前在胡老爹家中看到的一样。
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当年这支军队的统帅,但很明显,作为统帅,他的铠甲必然跟普通的将士是有不同的,可是往周围巡梭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副与别不同的铠甲。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难道说——这支陇西军的统帅,并没有死在这里?
正是因为没有死在这里,所以,才设下了这样一个凶阵,是为了魇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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