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反倒平静了下来,道:“所以,你觉得我应该选择谁?他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我说要选择“他”的时候,眉心深深的沟壑里每一道几乎都是煎熬,在他苍白的,几乎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上,看起来愈发忧郁。
“轻寒,你告诉我,什么是最好?谁能是最好的?”
“……”
“我所识人千万,论容貌品性,未能及黄爷;若论学识渊博,未能及傅八岱;论权势倾天,未能及当朝至尊;论勇猛武功,未能及草原王子;论心机城府……”我顿了一下,隐隐的从心底涌起了一股寒意,这句话只说了一半,便咽下去了。
“有这么多最好的,难道我都应该选择?”
“……”
“你说得没错,你的确不是最好的,而他,也真的很好。为了我,他付出了很多,甚至连离儿……离儿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才救走的。”
“……”
说到这里,我有些哽咽:“我欠他的,太多了。”
轻寒安静得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了,只是这么看着我,眼睛漆黑得如同永夜。
我坚定的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瞳,慢慢道:“有的人对我好,我会感激;我欠别人的,会回报,哪怕来生结草衔环,也一定要回报。可有一个人,他对我好,我觉得理所应得,我欠了他的,我不想还,还想问他要得更多,甚至——我想要他的下半辈子,都一并给我。”
“……”
“因为,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轻寒微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轻盈。”
“轻寒,你就是这个,注定要吃亏的人。”
“……”
“再好的,我也不要。”
“……”
“我只要你。”
“……”
听到这句话,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长久的看着我,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终于慢慢的抬起手来伸向我,声音低沉而沙哑的:“过来。”
我咬着牙,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立刻便被紧紧的握住,只一拉,我整个人都跌入了他怀里,感觉到那坚实而温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我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襟:“轻寒。”
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只是用力的抱住了我,微微颤抖的嘴唇贴上我的额头时,那种滚烫的触感好像被打上了他的印记,这一辈子,都是他的。
让我有一种忍不住流泪的冲动,双手环着他劲瘦的腰身,用力的抱住了他,仿佛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的承诺,只一刻,便永远。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是永远。
可是,这个时候的我,却忘了给他打上我的烙印……
天气,慢慢的开始变炎热了。
即使头顶那么浓密的树荫,也遮不住阳光带来的炙热温度,星星点点洒下来的光斑倾泻在河面上,耀眼得几乎刺目。
幸好,一直奔流不息的河水还带着温润而清凉的气息,让我们这两个几乎茹毛饮血的“野人”也舒服了许多。
刚刚抓了两条鱼烤着吃了之后,我也还舍不得穿上鞋袜,坐在岸边,将赤足浸泡在河水里,清凉的河水绕过雪白的脚踝流淌过去,间或有小鱼儿嬉戏着游过来,擦着我的脚面,带来阵阵酥/痒的感觉。
我忍不住笑着,伸手去碰,那鱼儿也机灵,我的指尖刚刚入水,它便嗖的一声,打个水花游得不见踪影了。
轻寒在一旁看见了,也笑:“这么小,你也舍得抓?”
“我就玩会儿。”
“这些小鱼最灵了,有人在河里它都能感觉得到,不好抓的。”
我好奇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以前就经常在河边抓小鱼回来熬汤的,你又是怎么抓住的?”
轻寒笑了笑:“这些小鱼虽然机灵,但只是对危险敏感,如果周围平平静静的,它们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所以,我们经常拿石头在浅水的地方围起一个小池子,比水面低一些,往里面洒小沙虫什么的,它们会游进来吃,等河水一退,这些小鱼就出不去了。”
“哦……”
我点点头,低头看着那些又游了回来,在我脚踝间嬉戏的小鱼,那一幅不识愁滋味,一心只求宁静安乐的画面,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原来,被困,就是这样被困住的。
轻寒坐到了我的身边,也脱了鞋袜,我立刻道:“小心着凉。”
他笑道:“我哪有那么弱。没事了。”
说完,便将一双光脚丫子也泡进了河水里,几条小鱼又游了过去,嘬着他的脚趾,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两个人的脚挨得近,越发衬出他的肌肤黝黑,我的脚踝雪白,我忍不住笑着把光脚丫子踩在他的脚上:“看你,脚多黑。”
他忍不住呛我:“就你白。”
“是比你白啊。”我说着,又踩了一下:“多久没洗脚了你,这么脏。”
“胡说,我每天都洗的。”
“那还这么黑。”
“这是天生的啊。”
“所以说你黑嘛,还不承认。”
……
事实证明,哪怕两个最懂事的大人在一起,有的时候会比孩子还幼稚,两个人就这么你踩我一下,我踩你一下,弄得水花四溅。我的肌肤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