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衙东轩,云东明见到了五花大绑的朴廷桓。
“我是大明朝东海宣慰司宣慰使,济州岛就是宣慰司行辕所在。”云东明悠悠的说道,“朴大人倘若愿意投效,济州知州就是你的了;不愿意投效,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回高丽全罗道。”
朴廷桓镇定了一下心神,“大人口口声声自称大明朝官员,奉的也是大明朝的钦命。却不知大明朝与我高丽世代交好,今日如何无端生事,想要霸占我济州岛。”
“世代交好,那是两百年前是事情。如今李朝与满洲鞑子打得特别火热,今春贺正朔,琉球、日本全派使臣前往台湾,只有你高丽国的使臣去的是北京城,向建夷卑躬屈膝。”
云东明不急不躁,“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李朝辜负大明朝的信任,忘了自己也属于华夏,所以必须受到惩罚。”
回去,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流放绝对是跑不掉了!
朴廷桓喟然叹道,“下官愿意投效,愿意投效大明!”
入城式结束之后,李夏铨、郑养浩刚一回到大长屋,又被监营的小吏赶去砍柴。
李夏铨被流放到济州岛,一直就住在官奴婢集体住宿的大长屋里。也许是为了方便监视,监营一直不肯批准李夏铨自己盖房,出去单独居住。
在荆棘丛生的半山腰,郑养浩把外衣绑在腰上,卷起袖子,奋力砍着面前的一颗干枯的树木。李夏铨就在他的边上,帮忙把砍倒在地的枯树,再砍成一段一段。
一个时辰过去了,李夏铨整出了四捆高高的柴火垛,满头大汗的瘫坐在枯叶上面。
郑养浩在火堆旁,已经烤熟了一只野兔,“公子,给!”
李夏铨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烤肉。
官奴婢一年到头吃得是大麦粥、荞麦粥,李夏铨依靠山上抽空打猎得来的野食,顽强的支撑身体需要的能量。
每天的三点一线,起床上山砍材,晚上回去睡觉,李夏铨虽然没有练就一身钢筋铁骨,身体却得到良好的增长,原本纤瘦的身子变得健壮起来,文弱的身体也能看到清晰的肌肉。
太阳已经西斜,两人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回到济州城。城门处四个荷枪实弹的明军士兵在站岗,城墙上还贴着一张明军的安民告示。
李夏铨瞥了士兵一眼,低头挑担进了城。
这些士兵好奇怪啊!
一个个身穿奇怪的对襟小褂,头上的帽子戴的是严严实实,好像是髡了发。听他们说话,汉语非常的生硬,明显就是日本人。
不过看安民告示,感觉就有一点中华天朝的印迹。
这到底是倭寇?是大明王师?还是挂着大明外皮的海盗?
李夏铨正思索着,迎面就看见都事金春永带着几个官奴婢走了过来。
“哎呀!你们这帮该死的奴才,怎们能让夏铨公子这么辛苦!”金春永一脸焦急的模样,胸前还挂着一个带着照片的胸卡。
几个官奴婢赶紧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李夏铨、郑养浩肩上的两担柴接了过去。
济州牧官衙已经成为东海宣慰司行辕,门前竖起了一面日月红旗,四周警戒的哨兵荷枪实弹,刺刀闪闪。
哨兵认真检查了金春永的胸卡,允许他把李夏铨、郑养浩带进了官衙。
在官衙后衙,李夏铨在一群官婢的服侍下,经过一番梳洗打扮,换上了干净的内衣,穿上道袍。
道袍是这个时候朝鲜士大夫、儒生的常服。
丰盛的晚餐之后,李夏铨、郑养浩两人被安排在一间净室内。
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炕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还有《铁幕降临》、《复兴党宣言》等书籍。
李夏铨借着煤油灯,不住的翻阅放置在炕桌上的书籍。
“公子,前后这几排廊房,下午全都安置满了,住进的全都是官吏、士大夫出身的流人及其家眷。”郑养浩左右无事,悄悄出门打探了一圈,“公子!他们这是何用意?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郑养浩一屁股坐在地炕上,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李夏铨放下书籍,笑着抬头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这样安排,当然是认为我还是有一点用处。”
第二天早上,云东明站在济州城墙上面,朴廷桓垂手站立一旁。
济州城内外一片葱绿,朝鲜农人头戴斗笠,身穿着白色传统服装,一边在田中忙着农活,一边欢快的放歌。
歌声悠长颤抖。一人放歌,四下应和。
“不错!”云东明点头赞许,“朴大人,你要协助明军,尽快稳定住济州岛局势,让大明的光辉,普照整个济州岛。”
回到官衙,监营小吏把李夏铨带到了云东明的面前。
李夏铨看了一个晚上的书籍,眼睛有些充血。他不卑不亢,深施一礼,“学生拜见天使大人!”
“李元范得位不正,认贼作父,死心塌地投靠满清鞑虏!”云东明直言不讳的说道,“高丽国是未来华夏相当重要的一环,大明需要一个通晓历史发展大势的,愿意致力华夏共存共荣的,与大明紧密合作的新高丽王。”
李夏铨当即跪倒在地,“夏铨愿意投效大明,为华夏复兴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云东明满意的点点头,根据史料,李夏铨聪慧过人,看来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