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痕被父亲的话给震惊了,他居然不救齐教官也就算了,还要直接杀了他。
对于心思善良的他来说,这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靳司一直以来杀伐果断的性格,他是了解的,今天他能掏出这把枪,就代表他真的会开枪,也真的可能会一枪毙了齐教官。
“爸,您别这么做。”
靳痕出手阻止靳司,如果这一枪下去,可能齐教官这个麻烦是解决了,而他的心里便会不自在,不好受,永远都要活在良心的谴责里。
这比他厚着脸皮不给别人补偿还要严重一百倍。
“你就是心太软,当年我有一个副官,姓何,跟了我多年,忠心耿耿,可是后来,他因为收了宋谦的好处从而背叛了我,你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吗?”
靳司既会这么问,自然意思也非常明显。
明显是被他杀了。
“父亲,这不一样,背叛和恩情不一样,齐教官跟我之间不存在背叛,是她一直在帮我,有恩至于,我不能恩将仇报。”
“她是对你有恩,适可而止的回报我自然同意,可是这样的道德绑架在我认为跟背叛是同样恶劣的性质,今天她既然想寻死,我送她一程岂不是痛快,反正她早就认为她这条命不重要了,你还在乎她做什么,她死了,也一样带给你自责的痛苦和愧疚,我这一枪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凌若薰本来也不赞同靳司叔叔开枪,但经过他这么一说,她居然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
主要是寻死的事情,来一遍就好了,还来两遍,这次救下了她,还要来第三遍甚至是第四遍。
这无疑是在靳痕和她之间横亘了一种折磨,无穷无尽的折磨。
天台的风有些微微凉。
靳司身上都还带着伤,根本就没有痊愈。
今天出院也是为了转移回家休养,医院这种环境不适合他们休养。
可这齐韵却闹出这么一出。
听了靳司的话,心高气傲的齐韵突然从护栏外面跳了进来,指着靳司慢悠悠的道:“死是我的选择,我自己死有这个资格,而你杀我,却没这个资格。”
“当初你救我儿子,不是我儿子求你救的,你如果救出来了,而导致生了那样惨烈的事,我们的确做牛做马都得报答你,可你并没有成功,你这种莽撞又过度自信的行为既害了你自己又害了我儿子,试问我凭什么没这个资格?”
“就凭我当初是去救的他才变成这样的,不论我有没有成功,这都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
“好,既然你觉得我没资格,那我就没资格吧,那你跳吧,我们看着你跳,你死了,靳家会风光厚葬你,也不会亏待了你。”
靳司见这女人伶牙俐齿,也不跟她辩驳了,她既然会出来辩驳,那就证明她其实并不甘心被他一枪给崩了。
“你……”
齐韵被气的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人看着她跳,她反而不敢跳了。
可是今天若是不跳下去,反而会失了颜面。
这进退两难的局面实在让人难以收场。
“齐教官,你就别跳了好不好?”
靳痕的目光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他从未这般卑微过,即使是在最深爱的薰儿面前。
这种放弃自尊的祈求,是为求一个心安,只要她好好活着,以后他一定会慢慢补偿他。
“你不是不想我跳吗?我可以不跳,但我有一个条件。”
齐韵自己给自己搬了一个台阶想下来。
“条件是什么?您说,只要是您说的,我都会无条件答应,除了你昨天说的那个。”
靳痕还是很坚持自己的原则的,没有因为今天她又闹出这一出跳楼,所以就失了自己的原则和分寸。
“你们不是想补偿我吗?可以,我已经没家了,只要你们让我住进靳家,并且每天好饭好菜的照顾我,让我过的舒心安逸,我便不死了。”
这个条件算是可以接受的了。
但住进靳家这一条,难免让人膈应。
尤其是凌若薰。
靳痕不敢直接答应下来,连薰儿都没有在靳家别墅住过,要是他跟一个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自然会不高兴,所以还是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靳痕蹭了蹭凌若薰的胳膊肘,小声低下头跟她说话,“薰儿,我能答应她的要求吗?”
“你能不答应吗?不答应她就死给你看,看来她也挺厚脸皮的,没准是真的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凌若薰都已经觉察出来了,而靳痕却一直在装傻。
“只要你说你不同意,我在想别的办法。”
“我干嘛不同意啊,住的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况且她要真的跳下去,今天我们谁也没法收场。你先暂时答应吧,大不了我要是实在心里不好受,我跟我父亲征求一下,哪天也搬到你家去住上一阵子。”
靳痕一听,觉得这办法不错:“好,那就这么办。”
“齐教官,你可以去我家住,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那你可以过来了吗?”
靳痕看向靳司,在通过他的眼神来寻求他的意见。
他没有说话,似乎也就同意了毕竟齐昀给自己台阶,他们靳家也不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靳司见事情已经收尾了,这便先行离开了天台。
靳痕让人在医院外面备好了车。
办完出院手续,收拾好东西,便一起上了车。
黑色的商务轿车。
靳痕坐在副驾驶上,有专门接送他们的司机,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