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山谷,常锋军营外。一支蛮兵举着大旗,张牙舞爪,气焰嚣张。一边纵马驰骋,一边用生硬的汉语,招呼着叶逍遥的祖宗十八代。吃了大亏后,叶逍遥传令闭门不出,一日不破解蛮人为何在毒瘴中毛发未伤的原因,就一日不应战。为了将龟缩在大营内的叶逍遥逼出来,赫日想尽了法子。
足足三天,日出时分,赫日便派一支老兵骑着快马,到常锋军营前叫阵,污言秽语,杂言碎语。赫日嘱咐,越难听越好,如果能骂到叶逍遥出城迎战,重重有赏。为了每人五两黄金,这些本是战场炮灰的老家伙们仿佛焕发了第二春,常常能够连续骂上一两个时辰而言语不重复。
若是仅此,那么常锋众人大不了将耳朵一蒙,当做没听。可是这些臭不要脸的蛮子,经常脱了裤子,甩着他们自认为十分值得炫耀的本钱,在常锋大营前,画着地图。滋滋有声,粗鄙非常。更有甚者,甚至带了烤架,扛着兔肉,日头还没落下,就开始将兔肉放上烤架,优哉游哉地烤了起来。
叶逍遥这几天待在大营里,细细回忆这次南征的全过程,心中渐渐有了眉目。沙盘上,是大楚的国图,叶逍遥拿起手中的小旗子,狠狠地插在了地图的某一角,旗子上,没有名号,也没有代表势力的标志,上面,仅仅用墨笔写了两个字——“大楚”。
……
沧州,茳城。
茳城不大,毕竟沧州地初内陆,没有沿海的丰富渔业,也没有中都附近的繁华市井吸引游人。更遇上东离王举反旗,沧州与衮州相靠,天知道东离王要是举兵进犯,会是如何后果。城内百姓大部分储了数月的口粮,窝在家中,不敢在大街上游荡。
城主府,后花园。几位身着甲胄的将领坐在庭院内。园内的紫茉莉开得正旺,矮粗的根茎上,一朵朵泛着紫韵的茉莉竞相开放,便是一阵微风,也能拂得满庭院香气四溢。
沧水候灵启倚靠在木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小憩。边上,坐着几员偏将。几位平日里在沧州界内呼风唤雨的将军们,此刻却有些拘谨。几人互相瞅了瞅,为首的一位年岁大些的老将军毕竟还算权高位重,做了一揖,问道:“侯爷,不是老夫责问,前几日,王爷书信传来。想要请侯爷出兵太原,东离腹背受敌,必然首尾难顾。王爷久不出兵,是否料想到王爷会兵败?”
灵启嘴角浮出一抹苦笑,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今日被他招进侯府的几位将军。低叹一声:“非是我灵启无情无义,要陷害王爷。王爷待我灵家不薄,我灵启也蒙王爷多次相助,方能在弱冠之年坐拥沧州一州之地为牧。前几日,王爷飞鸽传书,请我相助。为将者,我岂能不知当时发兵太原,必能一战而定战局。可是我不能,早在东离王未叛之时,我已接到圣上暗旨,无论往后战事如何,沧州军不可踏初沧州半步,违者上至州牧,下至民兵,皆斩。”
说到这,沧水候直起了身子,从木椅上站起,将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最近,我的脑海中不停翻来覆去想着几个问题,东离王之乱,王爷死后,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我甚至产生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今日让你们过来,就是想要告诫你们,我从没有接到圣旨,更没有收到王爷的求援信,这半月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我沧州侯府上上下下,沧州军从头至尾,没有一人知情,你们可曾听明白。”
沧水候这一席话说出,身旁的几位将领,都不禁愣了几楞。随即,老将军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对转身负手,背对着他们的沧水候深深鞠躬:“多谢侯爷救命之恩!”看边上几个二愣子还没明白过来,老将军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拉过身旁的一个白衣小将,赔礼到:“赶紧感谢侯爷,你们这群呆子,回去之后,切记,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今日我们陪着侯爷赏花喝酒,逍遥快活。”几个偏将赶忙拜谢侯爷。
灵启摆了摆手,没有回头:“你们都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如今的大楚,太乱了,出门在外,多长几个心眼,我不想我的部下死于非命。”众人连忙躬身退下。
老将军没有动身,还端坐在石桌前,静静等着众将离去。
老将军起身,走到灵启身后,揽住了沧水候的肩膀:“侯爷,老头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您心中的苦闷,我都明白。侯爷素来重情重义,滴水之恩便要涌泉相报。当年我灵家大难,是九州王火中送炭,不计较老王爷犯得的滔天大罪,冒天下之大不韪,硬生生扛着圣上大怒,将侯爷您和夫人救下。九州王可没什么图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不忍兄长之子蒙受厄难。”说着,仿佛是有些败兴,萧瑟道,“如今侯爷不得不遵圣令,拒不出兵,眼睁睁瞅着王爷兵败身陨,其中滋味,老奴感同身受。王爷是大楚的脊柱,无论王爷有何过错,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圣上得举动,让人太过心寒。九州王一生为国,从不抱怨,南征北战,为我大楚江山,立下不世之功,即便圣上畏惧九州王府兵锋太盛,一纸诏书,让王爷告老还乡,有何不可,非要煞费苦心,把我大楚作为棋局,将九州王府作为弃子,抹个干干净净?”老将军似是有感而发,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悲恸哀嚎。
“九叔慎言!”灵启转过头来,扶住怆怆然欲坠的老将军‘“无论是不是圣上的决断,这事,我沧水候惹不起,也没人惹得起。我原本以为,沧州不出兵,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