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枯草青原本平静的神色,猛然一冷,眉目一瞪。
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
虽然步云生的话让他想到了很多可能。
比如身旁的白木福尸体,比如白木福那尚在远方的儿女子孙。
可人都已经死了,即使把尸体挫骨扬灰,那又如何?
他难道还会有知觉吗?
至于白木福的儿女子孙?
他枯草青从来在意的都是白木福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血脉。
如果白木福还活着,枯草青看在他的面子上,可能还会有所顾虑。
可如今呢?
都已经人走茶凉了,他们的死活又与枯草青有什么关系?
而且无论是哪一种,如果让步云生这个仇人得逞了,枯草青那才是死了也咽不下这口气。
想罢,枯草青微微挑起的眉头又平复了下去,顿时又恢复了之前那古井无波的神色。
步云生看着枯草青那一副我心不动,天地不改的模样。
他又何尝不知道枯草青的想法?
想想也知道,如他们这样以落子众生的长生痴人,又怎么会轻易的被这些“不相干”的外物所扰?
所以步云生从来都没有打算过对白木福的身体和他的亲人做什么。
只见步云生也不多言,身一转,伸出双手将白木福的身体抬起,随后再次转身,对着枯草青悠悠的说道:“枯老,您觉得云生与您有不共戴天之仇?”
枯草青没有理会步云生的言语,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那脖子不正常扭曲的白木福。
那衰老惨白的面容,让枯草青的思绪回荡。
“枯老,你快走,别管我.......”
“咔嚓~”
白木福的最后一刻的遗言,还有那一声颈骨被拧断的脆响,似乎......昨夜的一切又再次上演,宛如汹涌的海啸一般在枯草青脑中疯狂翻腾。
“吸~”
枯草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白木福最后一眼,随即闭上了眼。
现在的他,不能有任何激动的表现,因为这样反而会让步云生以为有机可乘,对白木福的身体动手动脚。
而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步云生的一双虎眸。
“枯草,云生可没有刺激您的意思,我们真的没有仇!”
步云生说着,右手按在白木福已经被折断的颈骨上。
“咔嚓~”
随着一声熟悉的骨骼交错声,白木福的颈骨复位了。
当然,人已经死了,这复位又能有什么用?
不过是死相好看一点而已。
可如果人没死呢!?
随后,只见步云生将巨量的大周天真气顺着右手,从白木福后颈涌入他的身体!
在进入白木福体内之后的大周天真气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白木福血管内,肌肉中,骨骼里......肆意奔腾着。
刹那间,
凝固成血栓的液体开始活动,
松散的肌肉渐渐恢复弹性不由自主的拉伸起来,
而被打碎的骨骼,也在肌肉的涌动中靠拢在了一起,“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
“扑通~扑通~”
随着一阵几乎不可闻的心跳声,缓慢,而又坚定的蹦跶起来,白木福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吸~呼~吸~呼~”
而他的胸膛,也开始微微的起伏,这代表着白木福的肺又开始了工作。
而随着这一声微弱的呼吸声传出,地下室内的其他两人,无论是一直看戏的鸠摩鹤,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枯草青,俱是神色一震!
因为在这个原本只有三个呼吸声的地下室内,突然多了一道呼吸声,即使在怎么微弱,但对于他们来说也如仲夏深夜中的萤火虫一般显眼。
“起死回生?!”
“不可能的!!!”
两人心中泛起了巨浪!
不过只有步云生知道这还没完。
因为白木福现在只是身体活了,说到底还是一具活死人,植物人而已。
这根本打动不了枯草青。
不过,步云生做了那么多准备,可不是为了一具活尸的。
因此,还有最后一步需要做!
视角一转,在只有步云生能看见的血色世界中。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大周天真气,一头连着巨量的大周天真气,一头缓缓的流进白木福的脑袋。
只见这缕大周天真气,小心翼翼,不断深入。
终于......也不知过了过了多久,一大团无色的大周天真气出现在了前方。
而这,便是步云生苦心埋下的伏笔!
虽然他和白木福的接触不长,只有半天的时间。
但步云生从白木福的言谈举止,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表现中看透了他的为人!
其实,白木福就是那个时代,那一辈华国人的缩影。
他没有读过多少书,
甚至连很多字都不认识,
所以他不是一个聪明人,
没有远大的抱负,
他有的,
只是自己小小的市侩,
看中的,
是与家庭子女的关系,
而最在乎的,
便是血脉香火的传承。
说白了,就是那种自己耕种田地,种的粮食和菜自己吃,不关心外界的变化和发展,不去进行人际交往和一些社会活动,自给自足的小农思想。
或者说,是华国人五千多年农耕历史所印刻在血脉中的天性。
可越是这样的人,就在乎传统。
换句话说,那就是任死理,重义气!
他对于师父的认知是真正的一日为师,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