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点糊糊,徐岳楼又迷糊地睡了过去。梦中,同自己一样的那张消瘦的脸庞,忧伤地同自己对望。
“我是月娘噢,我现在要走了。我很想再见娘一面,但是,我在这里久了,你就得一直病着。他们说时间久了,你也活不成的。我是不行了,只能把自己让给你。其他的我都舍得,只舍不得我娘。”
徐岳楼张大了嘴,想问“你娘到底在哪里?”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焦急间,对面的月娘瞪了她一眼,怒道:“我要是知道,我不就去找了吗?但我娘一定会活着的!”
徐岳楼心道:原来只是你的执念啊。
月娘这次彻底火了:“不是的,我娘肯定活着!”
徐岳楼这才发现二人的对话,是靠思维进行的。脑海里立刻想着:是的,咱娘一定活着,我会找到她的。
月娘还是不满:“那是我娘!”接着一叹,伤心道:“也让给你好了。不过,你好像比我聪明呢。娘会不会怀疑你不是她闺女呢?”
自言自语的小姑娘突然抬头对着上头来了句:“我知道了。”又低头对徐岳楼道:“我真的走了——”
徐岳楼立刻响应:我一定帮你找到娘,照顾好她。
月娘甜甜一笑,接着人影涣散,徐岳楼脑海中传来月娘最后的声音:“你见到我娘时,要像我这样笑喔。”
徐岳楼心酸不已,妈妈去世前,她也是这样笑的,直到妈妈闭上了眼睛。
月娘,我希望,我们的的愿望都能实现。我一定会努力,早日找到我们的娘!
徐岳楼这一睡就是一天。徐氏做好晚饭,便让云娘来喊她起来吃饭。云娘叫了半晌,徐岳楼都没睁开眼,后来还哭了起来。云娘吓了一跳,忙去喊爹喊娘。
徐氏来了后唤了几声:“月娘,醒醒,你怎么哭了?”
恰值原主月娘离去,徐岳楼睁开双眼,见徐氏一脸关怀地望着自己。虽不是妈妈,却近似母亲,她扑了过去大声哭道:“我想我娘,我想笑给她看,呜呜……”
刚到门口的孟大鹏闻言背过身去,连徐氏身旁的云娘露出了同情之色。
她边哭边道:“昨日那么多人欺负我们,我吓得很。回来的路上,我和爹遇到很多坏人,我越是吓怕,他们就越坏!我只能不哭,比他们还坏!”
哭声把孟文孟曲都引了过来,孟文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怎么说,最后道:“大舅舅他们是前日来的,不是昨日。”
话落,屋内之人齐齐地瞪向孟文。
咳咳,但这话的作用还是有的,徐岳楼忘了哭,轻轻推了徐氏一下,仍然见不到光亮,便对堵在门口的孟大鹏道:“舅舅,你让开些。”
那边,孟大鹏侧了侧身,有些多余地说道:“是下午,但是你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今天是初二。”
徐岳楼有些愣愣道:“初二啊。算了,初几不重要,我有点累,先睡会儿。”
孟家人一听这话,吓的紧,生怕她再睡就起不来了。
徐氏忙道:“咱不睡了,趁这会儿天还没黑,你在院里呆会。”
可是徐岳楼真的是很累,架不住徐氏强拉她出去,她只得对付吃了点东西,拿了个小椅子做在院中,不一会儿,便又打起盹来。
这一睡,又是到第二天才醒。让孟大鹏夫妇放心的是,这日后,徐岳楼便不再贪睡,饭量也有所增加,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不知道是心理作业还是适应了这里,屋子的味道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各种生活的不方便也都适应了起来,或者说,她已心无芥蒂。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孟文也已又开始了念书生活,日日都去夫子那里读书。家里穷顿,孟大鹏和徐氏二人日日去镇上找点零活做做。运气好的话,夫妻二人能挣个三五十文,没活计的时候,一个子不挣不说,还得花两文钱买个玉米饼饼吃吃。
这日,夫妻二人又出门后,徐岳楼把孟曲哄睡了后,见云娘停下打草鞋,似有所思,便走了过去,问道:“大姐姐想什么呢?”
云娘被唤醒后,第一动作是十分厌恶地瞪了徐岳楼一眼,接着背过脸,继续打草鞋。
云娘进来待徐岳楼忽冷忽热,当她觉得徐岳楼可怜的时候,便对徐岳楼好上许多,可每当她想到袁京时,便不喜徐岳楼七分。就这七分,还是看见徐岳楼可怜的份上,要不,该是十分的!
徐岳楼猜出其中道道,深知自己说啥都没用,便故意道:“大姐姐,这个草鞋好像不难,你教我呗。”
云娘嗤笑:“你那么笨,怎么会学得来?”
徐岳楼伸出自己的鸡爪子,得意道:“我跟你说噢,我其他的可能不行,但我这双手巧的很。不信的话,咱试试?”
云娘怎会被她激怒?只是架不住她罗里啰嗦地说,最后只得教她。其实打草鞋不难,那手法简单的很,徐岳楼看了这两日早就会了。不曾想做起来时,却是力不从心。打草鞋,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结实,力度必须足,这恰恰是徐岳楼所没有的。因此,试了半晌后,她勉强做了一只出来,却是松松垮垮的。
若是换做旁人,云娘必然夸赞一番。说实话,第一次打草鞋,能做成这样,实属难得。但刚才徐岳楼大吹大擂的,云娘便道:“我说你笨吧,你非要逞强!这双鞋算是费了,一文钱没了。”
徐岳楼本意就不是弄这鞋子,因此故意道:“哪有那么多!这鞋子两双才值一文,你当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