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应。
姜琛叹了一口气,看她此时狼狈的样子一路返回肯定吃了不少苦。
“过来。”
“哦。”她乖乖过去,姜琛一把抱过她,将她已经看不出模样的鞋袜褪去,露出一双满是血泡的脚。
“疼不疼?”
她摇头,眼睛里泪水已经在打转了。
最终姜琛也没什么办法,揉了揉她已经脏兮兮的脑袋,“等等吧,一会儿我们就能上去了。”
她点头,忽然想起那一声枪响,又紧张道,“元帅,他们有枪。”
姜琛嘴角微扬,安慰道,“我们也有,放心。”
“可是刚才……”她明明听到有枪响声,而且就是打向了姜琛。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丑巴巴的荷包,里面有一块银元,上面还嵌进去一颗子弹。
白梅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以后我要做好多荷包,都塞一块银元进去。”
姜琛不禁莞尔,“好,你想做多少荷包都行。”
他们一直在山谷下待到深夜,外面忽然传出呼叫声,山野里点燃了一根根火把。
姜琛出去了一趟,不久后,一队士兵寻了过来,正是姜琛麾下的官兵。
“姜元帅,您没事吧?”
“没事,城里怎么样了?”
“果然如元帅所料,千人乐正是敌方窝藏在我江城的一个据点,如今已经全数拿下了。”
“千人乐?”听到这里,白梅率先坐不住了。
姜琛一把按住她,“别乱动,你的脚还没好。”
“可是……”
“你要对我有信心。”
一群人回到城里,仍旧是那么热闹,百姓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过战乱的影响。
见到姜琛回城,还有不少百姓夹道欢迎。
一回到府,就有医生过来给她看诊,她心里担忧着千人乐的姐妹,有些心不在焉。
若不是姜琛按着她,估计此时已经飞去千人乐了,毕竟那里曾经是她的家,无论里面是多么肮脏龌龊,都曾养育了她十几年。
她的脚被包裹了一层层纱布,行动不便,姜琛把她抱回卧室。
“你行动不便,就先不要去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回来告诉你,怎么样?”他在努力安抚她。
她还是知道轻重的,只拽了他的袖口,巴巴的说道,“无论我的姐妹们犯了什么错误,都请元帅能网开一面。”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生气还是失望,“你学了那么多东西,倒是全用在了跟我求情上。”
整整一晚上,他没回来,她也如同惊弓之鸟。
心里既担心那些姐妹,又想到他离开时的话,他是对自己失望了吗?因为她没有完全信任他吗?
她是挂着泪痕睡去的,清晨一股冷意袭来,她猛地睁眼,是元帅。
只是他此时的眼神有些冷,吓得她一缩。
似乎察觉到她醒来,他的眼神又放缓,“吵醒你了?”
她摇头,眼中有些希翼,但是又不敢问什么。
“你的那些姐妹,我已经安置好了,”他抚了抚她额角的鬓发,眼里似乎有些疲惫,“但是,她们也要为她们做的付出代价。”
她的手一紧,被他牢牢抓握住,“我会给她们一个安稳之所,但是代价就是自由。”
她的心下微松,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说别的,就说她们继续待在千人乐,未来也不能保证安稳。
他扳过她的头,眼神深邃,“什么时候,你会完全信任我,如同我信任你一样。”
白梅微怔,似乎确实是这样。
他早就怀疑千人乐有问题,却从不怀疑她,他知道江城危险,他还会用心布置一切,将她送走。
他一直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为什么她不能信任他呢?
“元帅……”
“想明白了?”
“嗯。”
他的唇角微扬,看了看她被包裹的如同粽子一样的脚,“等你脚好了,我们就举办婚礼。”
她的心瞬间跳动起来,“真的吗?”
“嗯。”
她继续在元帅府过上了米虫一样的生活,只不过每天最大的爱好成了绣荷包,每一只荷包都被她塞了一块银元。
日子匆匆过去,转眼就到了秋季,她的脚也已经大好。
最近,姜琛找了好几个江城负责说媒道喜的婆子,按照传统的古礼,一道道程序走过。
果真如他所说,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他找了最好的嫁衣师傅给她量体裁衣,又通告全城,只待良辰吉日那天将她迎娶过门。
这期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张家倒了,全城最大的舞乐场所千人乐也消失了,姜琛的统治区又扩大了一倍有余。
按照正式的婚礼习俗,婚礼前夕,白梅被安置在了城东的一个别院里,仍有士兵看护。
为了不让她害怕,姜琛还找了个小姑娘陪她,据说是姜琛麾下一个军官的未婚妻。
一晚上都很平静,第二天起早,媒婆过来帮她梳妆打扮,收拾完毕,吉时还没到,隐约已经能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传来。
其中一个媒婆忽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盖上了盖头。
她忍不住悄悄打开来看,摸着不像纸,有些硬和光滑。
随着整张展开,里面的内容却将她吓得一僵。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兰。
只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