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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没有跟我提过薛饮,是我偷听来的。”楚芜坦白道,“身上带雪花的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在闭关期间收到过那个孩子用念力传回东海的音讯。”云栖岚追忆起悔恨莫及之事,眸光如水,轻声道,“他让我别担心,他一切都好,师兄师姐们待他很亲,他还认识了一个身上带着雪花的人。”

楚芜觉得不可思议,“身上带着雪花……闻所未闻。”

“我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不久后就发生了烟海楼被人闯入、禁物被盗一事,事后与原巫教圣物一起消失的只有薛饮,所以贺峰主认定是他所为;数月后追查的弟子在荒丘找到了薛饮的尸首,那具尸首最后送回了东海。”

“死因呢?”

“同这些人一样,是被寒气冰住全身经脉而活活冻死,颈脖处皆有一条细长的伤口,而且——”云栖岚的手指掐进僵化的伤口里,捻住什么拿起来,微红的指尖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小雪花,“凝固的血块里都有许多细碎的雪花……我猜杀了他并带走月牙骨的,就是那个身上带着雪花的人。”

楚芜看着这些尸体陷入沉思,“您的意思是,杀死薛饮的,和杀这些人的是同一个人?”

“十九年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些雪花,即便不是同一人,他们的功法也必定出自同一派系。”

“那此人一定是在湖水干涸前就进来过。”

云栖岚只感到一道白影在眼前掠过,再定睛时身旁已无人,楚芜站在高高的祭坛上,俯瞰台阶底下的他。

“师尊,这上面有东西。”

……

祭坛位于筑台最顶端,站上去可俯视洞穴全貌,在台阶底下由于视野局限忽略的石壁岩洞也一览无余。

云栖岚疑惑道:“那些洞……”

“师尊你先看这个。”祭台中央也摆着一具尸体,还是缺了一条胳膊的残尸,楚芜不愿用手碰,便用脚尖踢了踢,从容道,“他的穿着打扮和其他人不一样,死法却是一致的。”

尸首纹丝不动,那人死不瞑目,相貌还很年轻,楚芜又道:“下头那些应是普通教徒,可这个人衣着明显是世族子弟,为何其他人都在下边,他会死在这里?”

祭台上空无一物,也不像是在举行法事和祭典的样子。

“他手里抓着什么。”云栖岚提示道。

尸体仅剩的右手攥着一只铁环,铁环连着一根从砖缝中抽出的链子,是机关。

“他自知敌不过凶手,跑上来启动机关打算与凶手同归于尽,于是毒瘴充斥了整个洞穴,后来结界被青冥派的人破除,又无湖水阻隔,毒瘴便蔓延到外面,周边的寨民才被迫迁离。”

云栖岚一眼便看见尸体腰间的玉佩,只可惜被冰冻住,无法取下和拿起;那上面的纹样罕见却莫名熟悉,他肃清杂念专一回想,脑内灵光乍现,“这是危家的族徽……”

“危家?”楚芜豁然开朗,“我又猜对了?他们迁族来到蜀疆后果然与原巫教暗中勾结——不对,原巫教四百年前灭除,那时危家尚未被逐出北陆。”

“原来如此,我们以为这座祭坛是原巫教兴盛时遗留的古迹,其实错了,这里是灭教后才建成的;那些躲过了追杀的教徒在世间再无容身之所,便在湖底建造了这座教坛,这几百年来他们都蛰伏在这暗无天日的岩洞中,等候着重见天日的时机。”

“而危家后代人丁稀薄,对北陆心怀怨恨,才与邪门歪道联手,伺机复仇?”

云栖岚毫无摸到线索的兴奋之意,当机立断地问:“你能化掉这些冰么?我想看看此人的胳膊是如何断的。”

“嗯……我试试。”

楚芜摸了摸鼻子,抱着剑背过身去,与破风悄声商议了几句,再转过来,从剑鞘内抽出的剑刃化成了一束火焰;他用剑锋的那小撮烈火烧烤着尸体表层的坚冰,冰层渐渐融化,冰水渗透了尸体身着的衣物,而冰层消失后暴露在空气中的ròu_tǐ在顷刻之间蒸发水分变为干尸。

楚芜眼疾手快地令剑身恢复成原样,银白的剑刃割开了尸体浸水后湿沉的袖子,那断肢处皮肤光滑且无色差,是旧伤了;而下一瞬间,新鲜的尸体从断肢肩膀至半边脖子急速干瘪枯萎。

“一个断了左臂的危家人,想查清他的身份或许不难。”

“他们不都灭族了吗?要怎么查?等一下,这个不会就是那失踪的最后一任渡魂师……”

“当然不是。”云栖岚笃定地说。

尸体淌的水渗入祭台的砖缝里,砖底下竟传出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他镇定道:“先暂不管这个了,祭台铺的砖下是空的,揭开看看。”

“噢。”

楚芜把一半变为干尸的尸体挪到一边,手指卡进砖缝中,轻而易举便撬起石砖揭开来——

砖下的确有数尺宽大的空间,被几只木箱塞得满满当当,楚芜趴在边沿伸手下去掀起箱盖,箱子里空空如也。

“洗劫一空啊。”楚芜揶揄道,“师兄告诉我,四年前贺峰主从蜀疆带回了几箱缯帛藏于烟海楼。”

云栖岚梳理着事情经过:“第一个来这里的人是杀人者,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杀光了所有人,却没有带走教中密卷;第二个来里的人是贺峰主,他没有理会这些尸体,直接带走了所有缯帛。”

楚芜盯着空箱子,认真地推敲起来:“假设杀人者和杀死薛饮的凶手是同一人,那么他来此的目的就很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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