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醉仙楼所处街道乃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而这醉仙楼占地面积颇大,一连好几个铺面,朱漆大门大开,顶端悬挂红木牌匾,上头刻着龙飞凤舞气势磅礴几个金色大字“醉仙楼”。虽说是白日,可门口也彩灯高挂。
即便宾客盈门,门口站着的两位姑娘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花无期,花无期高大俊秀又着浅紫衣袍实在惹人注目。与其说是花无期走进去,不如说是被半推半拉进了这醉仙楼的门。
醉仙楼内金粉辉煌,异香满座,花无期虽然满口应着“好好好”,可却是涨红了脸,面色十分纠结,他压低声音道:“阿华,你可否出来,我、我害怕。”
说罢又掩饰地咳嗽几声。
那拉着花无期的姑娘名唤彩云,见花无期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不由靠近,轻声细语问道:
“这位公子,你说什么,可否再说一次,彩云方才听不清。”许是那彩云靠得太近,今日香粉又用多了,花无期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一抬眸,见颜沙华双手环抱胸前,靠在柱子,眼神调侃,嘴角微勾,分明看笑话。她虽是鬼魂且此时隐身,花无期是妖,自然还是看得到她。
他定了定神,不着痕迹地推开两位姑娘,抚了抚衣服,道:“两位姑娘,不必招待我了,我自己转转就行。”
彩云匆忙道:“那怎么行,没招待好公子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另一姑娘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今日就让我们好好招待公子。”
眼看这两位姑娘又要贴上来,花无期使上妖术,让那两位姑娘转了个身,失了记忆,往另一方向走去。
颜沙华笑道:“这楼里姑娘又非洪水猛兽,你怕成这样,跟刚来青楼那些没开过荤的楞头小子一般。”
花无期涨红了脸,“胡说八道什么,那等凡夫俗子岂能跟我比。”
颜沙华嗤笑一声。果然妖也不可貌相,初见之时这鱼妖明摆一fēng_liú倜傥翩翩公子,还真没想到,竟是如此这般?洁身自好。
花无期道:“你笑什么?”
“没有。”
“你分明笑了。”
“走不走?”
楼里舞台正有姑娘云袖轻摆、纤腰扭动,翩翩起舞,台下公子无不着迷,眼露精光,掌声如雷,“好,好,好!”
花无期扇动扇子,“凡人留恋纸醉金迷声色犬马,而往往便是这些害了人。”
颜沙华瞥他一眼,默不作声。
花无期是真的未踏入过青楼,颜沙华让他跟着,“你跟那穿着红裙的半老徐娘说要一包厢便可,让她晚些才让姑娘上来。”
花无期说,“没想到阿华还是只色鬼,对这烟花之地熟悉的很。”
“好歹我也是闲了几百年的鬼,若不寻点事做,不得无聊死。”
“难怪。”
“难怪什么?”
花无期笑道:“难怪你有些爱管闲事。”
颜沙华以为他说自己去桃花亭要救他一事,倒也没什么好争辩。
颜沙华飘在他身边,问:“你今日来这所为何事?”
“对了,这醉仙楼可有一包厢名天字间。”
“有,包厢就在二楼若是要去那,跟那红裙半老徐娘说就是。”
“待会可有一场好戏。”
花无期随着那半老徐娘到天字间,便让人退下。
这天字间里头沉香木做桌椅,彩色珍珠为帘幕,还有一装饰精巧的架子床,布置风雅有格调,颜沙华自然知道他并非来此享受。
待花无期坐下沏茶,颜沙华也坐下,颜沙华问:“你来此究竟所谓何事?”
“你可知那孟二?”
“孟二......孟二不就是那被你吓得病了的人。你莫非真的装神弄鬼吓唬他。”
花无期嗤笑一声,“那人不过做贼心虚,他把一女尸扔那桃花潭扰我清净,你可知我当时才真吓了一跳,我在潭里睡得正香呢,结果一女尸突然出现,这我才现了身,不过这孟二哪是容易吓着的主,若是寻常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他转头就跑,虽口里一直喊着饶命可也能知他胆子大得很。我可怜我那桃花潭,一潭清水被一女尸给污了。”
颜沙华瞪大双眼,脸凑近他,“你的意思是那孟二其实是在装病?他说自己遇到男鬼,待那女尸被发现也可诬陷于你。”
花无期笑道:“阿华还是有点脑子的嘛。”
又觉得她脸靠得太近,伸手推开,“你脸莫离我这般近,若真想对我图谋不轨待夜里好,这青天白日的可使不得。”
他又说道:“不过,这事也奇。”
颜沙华疑惑:“有何奇?”
他摇着扇子笑得一脸得意,“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想知道这孟二究竟何人,跟着他到他府里,竟然发现我想要的东西在他手里,只不过翻箱倒柜都寻不到那东西,后见他往来信件得知他寻得这东西卖给徐州一姓独孤富胄人家,于今日这醉仙楼天字阁交货,而我吧,将送出的信件改了时间,这孟家也不知这独孤公子何般模样,派人来,我便是独孤公子。而那独孤公子得等约定时间等两个时辰后才到。”
说罢,他皱了皱眉,“可这东西凡人拿来要干什么呢。”
颜沙华又忍不住问:“那桃花潭女尸?”
“你就关心那女尸?那女尸本乃孟二强抢的女子,就被关孟二京郊置办院子里,应当是那女子誓死不从,孟二错手杀了。哼,那女尸煞气慎重,必成厉鬼,恐怕得把孟府搅个天翻地覆才甘心,这孟二劫难这才是真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