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带着牙印的大饼,巴掌大,卖相不太好,看起来是自家做的。
饼掉在地上,沾了很多灰尘。
吴端拎着装饼的证物袋,一边端详一边道:“没有发霉腐坏,就是稍微有点硬,是最近掉在这儿的……徐冲之让他爷爷做了大饼。”
闫思弦“嗯”了一声。
吴端将证物袋递给那发现大饼的刑警,“收好吧,等收工带回市局做dna检测。”
除了大饼和匕首,“大厅”内便再没有发现什么证物。刑警们采集地上的血样时,吴端发现有几排脚印直通向一处甬道——不是刑警们进来时的甬道。
吴端循着脚印向那甬道走去:“一个赤足的,应该是邢海,一个我们见了很多次的鞋印,徐冲之的,步幅大,一个跑,一个追。”
闫思弦点头道:“一路上有滴落状的血迹,邢海受伤了。他曾经挣脱束缚,想要跑出防空洞,却选错了路。”
两人打着手电,沿着脚印进了甬道。
行进过程中,闫思弦不断观察着头顶的岩石,生怕冷不丁一抬头,发现顶上全是倒吊的蝙蝠。
直到坍塌的山体挡住前路,也没发现蝙蝠,闫思弦这才放下心来。
“打斗的痕迹,”吴端道:“血迹更多了。”
闫思弦蹲下身,和吴端一起采集血样,并自言自语道:“会是在这儿杀的人吗?”
“可能是,”吴端指着地上一大片呈拖拽状的血迹道:“至少是把人放倒了拖回大厅的,而且,看这个出血量……我觉得悬……诶?找到打电话的地方了。”
吴端从甬道墙和地交接的夹缝处捏起了一样东西。
闫思弦打着手电凑上前来观望。
“手机屏?”
“看着像摔碎的手机屏。”
吴端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别说,这儿还真有信号。”
他向甬道走了几步,“不行,往里走个几步信号就没了。”
……
搜寻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刑警们离开防空洞时,已经是下午4点。
负责带队勘验悬崖下方车辆的赖相衡向吴端汇报道:“路太滑,起重机根本没法工作,车只能先在下面待着。
消防中队派人来帮忙,吧车门切割了,对车内的勘验已经完成,采集到一些指纹、毛发,还有一些应该是车主邢海随便放在车里的票据,都不重要。
车外又少量血迹,已经采样准备送检,不过车外部刮蹭太严重,交警大队的专业痕检过来看了,也是没辙。”
“辛苦大家了,先这样吧。”吴端道:“现场这个防空洞,贴好封条,跟邻村派出所打个招呼,让他们派个人,每天来洞口和山崖巡视一下,别让爱凑热闹的人破坏现场。”
“好。我这就去联络。”
“收队?”闫思弦问道。
“收吧,”吴端道:“貂儿那儿该出尸检结果了,回去看看。”
法医科,尸检室。
尸检室内共有三台尸床。
在吴端的印象中,三台尸床能工同时摆满尸体的情况并不多见。
躺在尸床上的三个男人,都处于生命中的青壮年阶段,让人看了便会想到“英年早逝”,替他们惋惜。
人死如灯灭,生前的功过对他们已毫无意义,他们的死,只能成为活人的枷锁或者伤痛。
不知临死前余越可曾后悔过自己对妻子的暴虐,邢海又是否对仗势欺人的行为悔过。
扫视了三具尸体,吴端问貂芳道:“怎么样?”
“刚收拾完,尸检报告没来得及出呢,我先跟你说说吧,”貂芳一边洗手一边道:“余越,死亡时间20号晚上19点到21点之间——我记得钱允亮之前调的监控,20号徐冲之也曾经离家一天一夜。”
“是。”吴端点了下头。
闫思弦则低头跟冯笑香发着消息,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不多时闫思弦“嘿”了一声,收起了手机。
貂芳继续道:“尸体身上有束缚伤口,死因是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性休克,凶手照着他的脖子来了一刀。
值得注意的是,在致命的一刀附近,死者脖子上还有多处较为细小的伤口,这一点比较奇怪,因为……这样的伤口大多出现在自杀者身上……”
“也没什么奇怪的,”闫思弦道:“一个人杀死另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总归很难下手,和自杀者一样,会有一番纠结。
可惜,最后徐冲之还是下手了。”
闫思弦指了一下断手断脚的李东的尸体,“他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形成的?”
“车轧的,确切地说,是车辆多次撞击导致的。”
“跟车外部采集的血迹比对了吗?”吴端问道。
“比对了,正是李东的血。”
“所以,徐冲之先将李东撞倒,轧伤,才将他弄进防空洞。”吴端道。
“徐冲之心里没底啊,”闫思弦道:“你想,他一个人要对付邢海和李东两个人,而且,他还要把匕首交给邢海,让他去杀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邢海给他来个反杀呢?
一个残废的威胁就大大降低了。”
“我怎么觉得,他压根没打算放过李东,从徐冲之把李东劫持到防空洞开始,他们就不再是交换杀人的合作关系了,徐冲之用暴力的方式宣告着单方面的权利。”
“或许吧。”闫思弦看向貂芳,意思是她可以继续讲了。
“李东的死亡时间在30号清晨9点到10点。因为死亡时间距离现在比较近,可以精确到一小时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