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少爷所料,涂敏敏歪着身子在床上睡熟了。
那甜美纯真的睡颜,一时竟也看呆了章管家,暗叹像这样清纯美妙的女孩,其实只有往近瞧才能明白她的稀罕。
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章管家回头又找来保温垫接通电源,将药碗搁在保温垫上,药水就不会凉了。
章管家扯过薄毯盖在涂敏敏的肚子上,继而关好房门离开。
随即,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从阳台外边款款走进。
此刻的苏计陌脱去了在外面抛头露面时惯以穿着的正装,换上了一身精致的银灰色丝绸家居服,衬得他如帝王般高贵。
站在床边凝视着睡熟的容颜,不自知地在床沿坐下,苏计陌俊眉微蹙。
遇见涂敏敏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女人竟还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从来厌恶女人靠近的他,竟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她,倾听她,甚至……触碰她。
想对她好,无限制地对她好,狠狠地宠她。
即便她是他的亲侄女。
他不是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抗拒与逃避,可是,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一个可以轻易左右他的情绪,将他从未开挖过的角落挖出一个大洞的女人,一个他可以唯一抛却冷硬的伪装,不由自主想要宠溺的女人。
这样珍贵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能留在身边?
侄女又怎样?他一样可以以小叔的身份对她好。
他没有其他女人值得付出柔情,付给晚辈又如何?
如此,他的心才能舒坦、踏实、温暖。
瞥眼望着药碗里的热气袅袅娜娜地散出,弥漫了整个卧房。
苏计陌想当然地觉得,这样继续下去,药效将会挥发开去,功效减半。
于是,哪怕他十万个不忍心叫醒睡得正甜的女孩,还是狠心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涂敏敏。”
今天是涂敏敏一个月当中最体虚的日子,加上早上又哭又骂又打的,浑身早就累得没什么力气,所以这会儿即便外边打雷,她也是不可能听得见的。
“涂敏敏。”
苏计陌眸光触及涂敏敏垂在床沿的右手,白白嫩嫩的,既可爱又漂亮。
大手不听使唤地想要覆上去,欲将他的手跟她的搅合在一起,紧紧地,却在即将覆上的刹那,被他硬生生收了回来。
虽然她是他的晚辈,可年龄相差毕竟只有八岁,还是避嫌得好。
“涂敏敏。”
这一次,苏计陌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涂敏敏的头侧,可睡死的女孩没半点动静。
事不过三,苏计陌不知是被涂敏敏那副脱俗的睡颜给刺激烦躁了,还是担心药效被空气彻底夺走了,大手不听使唤地探出两根手指,捏住了涂敏敏的鼻子。
第一下,一秒钟就松了,实在不忍心,怕她精巧的小鼻子被他没轻没重的大手给捏坏了。
涂敏敏没动静。
第二下,两秒钟再松,生怕她窒息了。
涂敏敏还是没动静。
第三下,持续三秒钟赶紧松开。
涂敏敏呷了呷嘴,继续睡。
第四下,男人似忍无可忍,拿出他的狠辣出来,捏着不松开。
终于,涂敏敏被活生生憋醒了。
俊脸近在咫尺,涂敏敏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竟大胆地伸手摸了摸。
刀削般的脸颊,虽然触觉凉凉的、滑滑的,但鼻息下的气息清晰地喷薄在她的手上。
顷刻间,涂敏敏石化般地变了脸色,原来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刚才她在做什么?调戏?
“小叔?”
涂敏敏惶恐地坐了起来,面色酡红,望着陌生的环境,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可就是没想明白苏计陌怎么会坐在自己床边。
“喝药。”
苏计陌顺手就将床头柜上的药碗端至她跟前。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腾进涂敏敏的鼻息,涂敏敏难受地直皱眉头,隐约明白站在苏家大厅时,闻到的药味不是给奶奶的,而是给她的。
悲催啊悲催。
家里有个逼着她喝药的老妈,换个地方又来个逼着她喝药的英俊小叔,真是罪孽。
为了她持之以恒的痛经,这类似的中药她不知被涂母逼着喝了多少次,可半点效果都没,还害她对中药产生了恐惧症——别说看见了,就是闻见了就想吐。
“我不想喝,恶心。”
“喝下。”
其实苏计陌想说些好听些的话哄她喝药,可是,他从未哄过人,脱口而出的只能是两个像是逼迫一样的生硬字眼。
“不喝。”
面对寒气逼人的男人,涂敏敏拿出了宁死不屈的态度,顺便不忘苦口婆心地解释。
“小叔,我不是怕苦,而是这种药我喝过很多,真的没一点效果,不骗你。”
“既然喝过多次,又岂会在乎多喝一次?”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涂敏敏瞠目结舌地瞪着苏计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外一个类似的说法,譬如,既然跟你吻过多次,又岂会在乎多吻一次?
咳咳,想多了,想太多了,涂敏敏的脸不自然地又红了。
他是你小叔,小叔!记住呀,记住,傻丫!别尽想些有的没的。
“喝吧,我不想强灌你。”
男人的态度已经可恨地摆在眼前,涂敏敏若是不从,后果肯定更为严重。
涂敏敏内心悲叹一声,不由地安慰自己,看在他对自己如此上心,既让人熬药,又亲自监督喝药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