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叹,“开春后皇上将举琼林宴大宴新科进士,已言明那日要为文襄选出驸马。我怕文襄心中抵触,想让你那日陪她一同选看。”
韶光微微一笑,“表姐向来有主意,哪需要韶光陪同,怕是反而添乱。”
“就是太有主意了,姨母才要拜托你。”皇后握住韶光手腕,“文襄此次必须选出驸马,不然圣上必然动怒。韶光,你向来比你表姐沉稳持重,那日你陪着文襄,帮姨母多劝劝她。”
韶光敛眸看去,皇后指节分明,小指长长护甲在腕间划下一道红痕,握得极紧。
“姨母心慈,韶光怎么好再推托。”韶光不着痕迹将手腕抽出,“只是姨母还需先和表姐多谈心,不然纵使我那日将表姐绑在身边,怕也无用。”
“这是自然。”皇后放下心,亲热拍着韶光手背,“韶光行事我向来放心,走了一刻消食,你也该去午歇了。西殿暖房已着人备好,我让凝月陪你去。”
及至暖房,念春服侍韶光脱去外裳,不解道:“姑娘和公主向来感情平平,为何皇后娘娘非要您陪同?陆府的几位姑娘,不是更合适吗?”
念春护主心切,着实不愿自家姑娘接下此差。文襄公主为圣上和皇后独女,自幼万千宠爱,性情骄纵,不是易于相处之人。
仗着宠爱,文襄宫女不知因何事多年不肯选婿,到如今二十有二依然待嫁宫中,西京早已诸多闲议。圣上因此事多次对皇后和公主动怒,这位公主也因此性情愈发古怪,每次见着姑娘虽举止话语无异,但目光总让念春觉得甚是奇怪。
如今圣上下了死令,今岁文襄公主再不选出驸马,便要将公主贬为庶人逐出宫中。皇后因此心焦念春十分理解,却也不愿姑娘去趟这淌浑水。
“姑娘不如还是想法回绝了吧?”
韶光顿默,看向榻旁,“忆秋觉得呢?”
忆秋口不能言,不慌不忙比划几个手势,念春顿时跺脚。
“看来忆秋并不赞同。”韶光轻笑,随后未再言语,倦然阖眼。
念春只好止住话语,老实守在一旁。
安神香长燃,香灰无声抖落,不知何时念春忆秋皆抱臂睡去。暖房侧门戛然而开,寒风侵入。
半个时辰后,韶光缓缓睁眼,光洁额前覆了一层薄汗。她眸中略带迷茫,只一眨眼,梦中种种随之远去。
宫女轻叩门扉,“郡主可醒了?”
念春扶韶光起身披上外裳,忆秋在示意下开门,那宫女探眼一望,恭敬笑道:“郡主,娘娘料想您此刻该醒了,特让奴婢端来骨汤。娘娘提前问过太医,在汤中加了诸多药材,对您的病大有裨益。”
“嗯,放下吧。”
不多时,皇后闻讯而来,见韶光正轻理长发,关心道:“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