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杀手在雷区外止步,不甘心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飞了,眼看着那白衣的少年顶着稀疏的雷电在湖面上飞奔,他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飞了出去,做出了孤注一掷的最后一击——晦暗乌芒划过,带着夺命的杀机,直击沈流云后心丹田。眼见就要将那个少年丹田刺穿,却见那少年身后陡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层层金色的锁链虚影缠绕着他。
那匕首只戳进去半个,似乎被他体内深藏的‘锁链’挡住了。
而后,随着他身上锁链被激发,那夺命利刃从他身上弹了出来,沈流云也被那力道击飞了出去。
‘咔嚓’……
隐约间似乎有一声脆响……
那缠绕着他的金色锁链,以之前与匕首相交的位置为起点,瞬间凋零破碎了。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云霄。
就在黑衣杀手心中遗憾自己恐怕真的失败了的时候,那个小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莫大的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到可怕的妖气与灵力像被压缩到极致之后终于找到泄口的球,忽的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然而还不等黑衣杀手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前劈打那少年时十分敷衍的雷云之上,却骤然落下万钧雷霆——手腕粗的蓝紫色劫雷带着仿佛足以泯灭万物的威能劈向那个在水面上痛苦翻滚的少牛修士。
——尊主啊!
黑衣杀手倒抽一口凉气,也不看那沈流云的下场,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
他的身后,带着泯灭之意的天谴劫雷与沈流云身上爆发出的庞大灵气相撞,刹那间天地变色,整个四方秘境随着它们的撞击地动山摇,原本就并不稳定的世界脆弱点,在爆破般的巨大能量摧残下撕裂出一道道诡异扭曲的黑灰色缝隙……
然而那似乎不死不休的劫雷,还在好似不惜一切般的、执着的落下来。
——孽障必须死!
在那可怕的雷光之下,沈流云身上那突兀出现的若隐若现的桃树虚影,再一次烟消云散,泯灭消失。
……
云台天顶耸入云霄,冰冷的寒雾在高空中凝结成刺骨的霜花。冰雕玉骨的云台天顶在峰顶渺渺云层中若隐若现,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天宫一般。
文乘风顺着那从云台天顶垂落的九仟阶慢慢下来,英挺端正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九仟白玉阶笔直的从云台天顶垂落,仿若一道银河自九天而下,恢弘大气,又仙气渺渺,似乎凡人站在上头,也沾染了那不染凡尘的仙气变成了神仙一般。
但实际上这条台阶很少有人走。
因为太长了。
文乘风从这条台阶上走下来,就像是从天上走下来一般。
他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也不爱摆脸色——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的光亮,都显示着他是一个做事认真处事清正的人。
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性格宽厚好脾气。
但此时他的脸色不仅仅是冷,还有一些青。
显然心情心情糟透了。
九千白玉阶实在是太长了,鲜少有弟子愿意走这条路,每每从上面走过,总不免怨声载道。
以前,文乘风是那些弟子中的其中一个,但今日,他却觉得这九千白玉阶,还是有些短了。
不短,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走完了?
他站在九千白玉阶的最后一层阶梯上,冷冷的看着台阶下的人。那眼神似乎想要把目光变成两把锋利刀子,生生活刮了他。
那是一位穿着黑衣服的青年,穿着干脆利落的半臂剑衣,身姿挺拔高挑。
他脊梁笔直干脆利落的站在下面,一身肃杀。而后向文乘风一抱拳,不卑不亢的道:“恭喜三少筑基!”
筑基了,这是好事。他说的也够诚心。
但文乘风一句没有笑。
文乘风执拗的盯着他,沉声道:“如今,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他看去似乎很愤怒,可若仔细看,便能看到他眼睛里那隐约的泪光。
黑衣青年对他这番情态视而不见,漠然垂眸,没有分毫动摇的道:“如今三少已经长大,属下自然应该去做自己应做之事了。”
“应做之事?”文乘风怒极反笑,出口便是伤人:“去寻找我的哥哥们吗?”
黑衣青年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文乘风看着他那副漠然以对的模样,终于爆发了:“——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已经死了你明不明白暗七?!
已经死了,你不可能再找到他们了。何必再如此的执着?”
他深吸一口气平定自己激动的心情,再开口时,已经平静也很多。他望着暗七,眼圈发红,问道:“我只剩下你最后一位亲人了,现在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黑衣青年终于抬了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眼神十分坚毅执着。
就像在心里燃烧了一团火,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
似乎文乘风无论说起什么,都无法动摇分毫他的意志。
暗七再一次向他拱手执礼,道:“如今三少已经长大成人,属下自然那是到了离去的时候。
主人与雨少虽然不在,但仇人究竟谁却还没有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