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巳,醒醒;丁巳,快醒醒。”正在昏睡中的丁巳,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摇晃自己,并不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丁巳睁开眼睛,发现弯腰站在自己床前的人,是合租房子的同行老秦,他有气无力地问:“老秦,什么事情啊?”
老秦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要做晚饭了,你快点起来把厨房里的碗筷洗了。”说完,他转身离开床前,回到摆在屋子中间的麻将桌前坐下。
丁巳答应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穿鞋的时候,忽然浑身一震:刚刚是谁和自己说话?老秦?他不是13年的时候,就因为肝癌而去世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可能是看到丁巳坐在床边不动弹,老秦有些急了,他连声催促道:“别坐在那里发呆了,快点,我还准备做晚饭呢。你是不是不想吃晚饭了。”
“这是在做梦吗?”丁巳再次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时,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遍,发现和老秦坐在一起打麻将的人,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坐在老秦上手的,叫郑道,是为老秦提供货源的厂家代表;老秦下手坐的是郑道的内弟,只知道他姓吴,具体叫什么不知道。老秦对面坐的人姓贺,也是合租房子的室友之一,他是帮自己妹夫打工的,他妹夫的店铺就和老秦的店铺紧挨在一起。墙边的电脑桌前,老秦的外甥张文博,正叼着一支烟,蹲在一把靠背椅上,旁若无人地玩着一款新推出的网络游戏。“这个梦好真实,这些快十年不见的人,居然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丁巳穿上鞋起身朝厨房走去,他看到走廊的右侧还有一间房,心里暗想:这是老贺的妹夫、二房东陆全的房间,假如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此刻应该正和他的两个朋友在玩斗地主。经过房间时,他扭头朝屋里看去,果然看到里面坐着的三个人,正在玩着斗地主。正对着门坐着的陆全,察觉到门外有人路过,便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见经过的人是丁巳,便又重新低头继续打牌。
来到厨房,丁巳走到水池边,打开了水龙头上的冷水开关。但冰凉刺骨的自来水淋在他手上时,丁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在这一刻,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而是重生了,重生在2009年。
在确认自己重生后,丁巳并没有那种惊喜若狂的感觉,只是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深怕在接下来的某一个时刻,又再次回到熟悉的2018年。
丁巳开始收拾桌上堆积如山的碗碟,将它们一一放进水池里开始清洗。丁巳在莫斯科待了差不多五年,几乎每年都要换一次住处,虽然以前也是和别人合租,但都是各自开伙。搬到这里后,陆全说人太多,假如分开做饭的话,每天做饭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最好还是合着一起吃。正因为陆全的这番话,丁巳便破天荒地选择和别的房客一同开伙。
这套两居室里共住着五个人,懂厨艺的就只有丁巳和老秦两人,于是做饭洗碗的任务,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老秦每逢单月做饭,双月洗碗;而丁巳正好相反,单月洗碗,双月做饭。而另外三人除了吃饭,平时几乎都不进厨房,更别说打下手的事情了。
对丁巳来说,洗碗是最令他抓狂的一件事。老秦此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做菜时用过的碗从来不洗,比如说做个西红柿蛋汤,搅拌鸡蛋用一个碗,切好的西红柿用一个碗,放进汤里的葱花再用一个碗,等蛋汤做好后,再重新拿个碗盛汤。做一道菜,至少要用四个碗,每天都是四菜一汤,再加上大家吃饭的碗,等最后收拾厨房时,丁巳要洗的碗碟,从来都不会少于四五十个。
昨天是09年的元旦,陆全和老秦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做客。在厨房做饭的老秦,更是把这个风格发挥到了极限,他用光厨房里的上百个碗碟后,没有随手洗几个出来继续使用,而是让老贺到楼下的超市买了十几个新碗。
清洗完餐桌上堆积如山的碗碟后,丁巳坐在桌边开始思索起来:今年六月底,经商所在的市场,就会因为种种原因被永久关闭,导致自己多年积攒下的资本归零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如今自己既然重生了,那么就要在市场被关闭前,想办法把自己的货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如果有可能,还要帮自己的朋友一把,让他们能顺利地避过这一劫。
在丁巳心目中的朋友名单里,老秦他们肯定是被排除在外的。别看丁巳和他们是同行,又合租一套房子,但充其量只能算室友,却不能算朋友,双方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丁巳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平时不抽烟不喝酒,本来就让老秦他们有点看不惯。再加上大家都常年待在异国他乡,老秦这些孤身在外的男人,为了打发单调枯燥的时间,偶尔会到附近的卡西诺赌场玩几手,顺便和多情的毛妹探讨不一样的人生。刚开始他们还邀请丁巳一起去,但连着被回绝几次后,再出门去过夜生活时,就不再叫丁巳,同时还在心里腹诽丁巳是假正经。
排除了老秦他们几人后,丁巳掏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通讯录,默默地选择那些值得自己帮一把的朋友。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来说服这些朋友,让他们离开即将关闭的市场,而且还不搞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翻看完通讯录,他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