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心底话,最贴身伺候宝玉的一二月反而对宝玉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大约是因为见识过了宝玉实在是聪慧过人,觉得这样的人只能用来崇拜吧……
不过多年的主仆规矩告诉她们,主子若是有命,下人死也要从命的,不论是从生活上服侍好主子,还是从“那一方面”令主子满意。
所幸,宝二爷不愧是宝二爷,洗完澡之后一点异样也没有了,对一月二月的态度也和往常一样,只是注意了往后吃海蛎子的时候稍微控制了点数量。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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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通镇上新来的官老爷是个傻子。】
三月十五之后,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以海通镇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开。
因为官老爷开价五十文一斤收海蛎子!比市价的行情高两成这事儿是真的。
堪称人傻钱多速来的典型。
虽然现在是春耕正忙的时候,可是谁家也不嫌钱多的,尤其是明知道地里长出来的东西靠不牢,有这么个赚取意外之财的好路子,大家都不愿放过。
白日里,是家里头的半劳力出动,带着框子、篓子、铲子等等去找海蛎子——因为海蛎子往往都是吸附在礁石壁上的,不用铲子,抠下来老费力了。
太阳落山前,是那些在地里劳作一天的正劳力来海边,一来乘着天未黑,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摸一些,二来也是拎着家人白天所得去过磅的地方称重量。
汪小鱼的弟弟也在白天那一类里头,他才十一二岁,水性却好得很,一个猛子扎下去,那些水面下头的海蛎子都逃不过他的手心。
傍晚,见到哥哥从地里来了,他还半埋怨地冲着哥哥说:“哥,我都说了我拎得动的,你回家洗洗歇着就是了。”
汪小鱼哪里不知道这是弟弟心疼自己?老子娘死得早,自己把弟弟拉扯大,总算这小子不是个白眼狼:“没事儿,咱家就那两亩地,我能累到哪儿去?今天还有这么多?你是不是又到深的地方去了?”
因为贾大人收海蛎子的已经收了十多天了,近海一些容易撬的地方已经被擢得差不多了,幸好当初大人说了,两寸以下的不收,不然恐怕自海通镇起,周边的海蛎子都要子孙不留了。
汪小虾今天撬了整整两大筐子,拿红布条把筐子的提手捆在一起,然后半侵在海水里,浪头打过来、又退回去,保证了筐子里的海蛎子的鲜活。
三更和四更在雇人平整过的滩涂边儿,地上插着一把伞骨子足足有一米半的大伞,下头放了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两个水囊、几柄刷子、一壶茶、一本册子、几根炭条。
没错,简易版的遮阳伞、沙滩椅便是宝玉随口一提给三更四更带去的福利了,反正此地找匠人做一把大一些的伞也费不了几个钱,倒是三更四更,外出收海蛎子,风吹日晒的,黑了不少,瞧着是比平时跟着宝二爷进出要辛苦多了。
不过三更四更反而不觉得辛苦,还因为被委以重任而感到自豪呢。而且,再没见过比宝二爷宽厚的主人了,从前硬是叫自己几个学习读书写字,年纪尚小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怨言的——凭什么譬如琏二爷的小厮都不需要习字、锻炼,偏偏自己四个要往着文武双全的路上奔。后来稍微懂事一点才晓得,学到的,毕竟都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学到的多了,才有能力办更重要的事儿,而不是如自己老子那样做做小管事或者更不堪用地只能打打杂。如今就显示出好来了——三更四更,一个过磅,一个记录,刷刷地提笔写好,一式两份的条子,送来海蛎子的百姓凭条子,逢五逢十去汪小鱼家换钱。
见到汪家两兄弟来了,三更和四更也是笑眯眯的,毕竟都是年轻人,又借住在他们家里,相处几天,也算融洽,遂远远就相互打了招呼:“小虾今天又是这么多?”
汪小鱼苦笑着说:“叫他不要往深的地方去,他就是不听。”边说边拍了拍汪小虾的脑袋。
“小虾也是想多撬一点,多换点收益么。”三更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地上秤,“一筐二十三斤……这一筐二十四斤,减去两个筐子四斤一共四十三斤,二千一百五十文,收据拿好。”
汪小鱼和汪小虾两兄弟已经不像第一天拿到条子那样吃惊了,犹记第一天,兄弟两个听到三更四更说本日的所获有三千钱的时候……
那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目瞪狗呆,三千钱,三两银子!要知道,此地的下等田才五两一亩!
这么一来,二十天,就是六十两?
即便之后的时间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撬海蛎子的大军里头来,日收获的重量是比不过一开始了,不过凭着汪小虾过人的水性,基本还都以二千钱保底的。
汪小鱼小心翼翼地收好四更递过来的条子,然后又同弟弟一起把两大框子搬到大阳伞斜斜对着的海滩边,自发自觉地拿着水囊和毛刷子开始点海蛎子,点一些就往礁石上按一些,当然,这样的活计也是宝玉另外给算工钱的。这里是前些日子叫老乡来整理出来的,把十里坡的礁石运了一些过来,用以养殖海蛎子。
根据宝玉从资料上查到的文献,生蚝的养殖分为插竹养殖、底播养殖、条石和立石养殖、垂下养殖等等。
因为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宝玉决定多种养殖方式并行,看看哪一种最适合此地。
因各类养殖方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