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儿盒子里的东西,眼见着嘉悦犯困,遏必隆便离开了。
第二日嘉悦起的迟,辰时才清醒了。
叫翡翠梳洗时,她才知道老太太一大早就被舒舒觉罗氏大包小包的送去京郊一处挨着温泉的庄子上了。那处庄子面积还不小,又挨着温泉,调理身子是极好的,就是离京城远了些。这样的处理法子不管是谁都瞧不出错处来,不知情的人听了,说不定还以为她额娘有多孝顺呢。
其实老太太完全是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烂了。老太太原先姓爱新觉罗氏,是先帝爷的九公主,虽算不得十分受宠,可出嫁的时候先帝爷还特地选了大清的开国功臣钮钴禄额亦都作她的额驸。额亦都是满人中的佼佼者,出身满洲八大姓,血统高贵,年纪轻轻便封了大将军,长得也是玉树临风,虽说前头有过一任嫡妻,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若不是先帝爷给额亦都和老太太赐婚,有的是满人家出身著姓大族的格格要嫁给他。然而这公主嫁给额亦都没几月,连封号都未来得及赐予,就被额亦都发现与人通奸。
额亦都是天之骄子,满人中的巴图鲁,大清的开国功臣,自然忍不下这口气。先帝得知此事也是大怒,奈何公主已经怀了额亦都的孩子,再加上此事终归有损皇室颜面,所以等到她十月临盆后额亦都便对外宣称公主难产而死,先帝又暗地命人把公主的名字从皇室玉碟上去掉,此事方才了了。
直到额亦都死后,遏必隆继承爵位,挂念着老太太是他的亲生母亲,才又把人庄子上请了回来。但没想到的是,老太太对舒舒觉罗氏的郡主封号十分不满,处处为难她,还命身旁几个貌美的丫鬟逮着机会就往遏必隆跟前凑,舒舒觉罗氏碍于孝道,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老太太如今愈发得寸进尺了,连自己嫡亲的孙女被人暗害,她都能硬的下心肠来。
这次嘉悦被害,可算是挑战到舒舒觉罗氏的底线了,恰好遏必隆对这个使他蒙羞的生母也没什么好感,于是老太太就被送走了。
老太太前脚被送走,后脚舒舒觉罗氏便将钮钴禄纹馨送至了恭郡王府。舒舒觉罗氏亲自去拜访了恭郡王福晋乌拉那拉氏,说钮钴禄纹馨其实是一个旁支的女儿,父兄都没什么官职,恰好前两日在裕郡王侧福晋娘家瓜尔佳氏府中遇到了恭郡王,郡王怜惜她,打算她为侧福晋。但是钮钴禄府中的人觉着不妥,一个旁支庶出女,顶了天也不过是个侍妾罢了,还望福晋回来跟恭郡王提一提,随意找个日子让她入府也便罢了。
恭郡王福晋满脸笑容的答应了。
嘉悦很是奇怪,问:“那钮钴禄纹馨不是还想着作侧福晋,就这样把她当个侍妾带进去,她能乖乖听话么?”
翡翠给她头上戴了支昨夜拿出来的和田玉琢成的玉兰飞蝶步摇,道:“昨个儿您提早回来了,不知道,福晋把那位在柴房里关了一夜。今早起来不过草草梳洗了一下便带去恭郡王王府了,她就算是想闹,恐怕也没那个气力。”
嘉悦道:“原来如此。”她瞧了瞧镜子,头上的玉步摇玉光清雅,衬得她肤如凝玉,好看极了。
翡翠又递上来一对儿玉耳珰,是白玉雕作的水滴形状,质地清透,做工精致,也算很不错了。
嘉悦瞧着这对耳坠,想起了原主很是要好的一个玩伴芸蔚,她最爱收集饰品,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臭美的小姑娘。芸蔚是她二舅舅家的嫡长女,二舅舅是嘉悦额娘同母所出的哥哥,因此嘉悦和芸蔚是极为要好的姐妹。
说起来,自打她落了水之后,便再没有见过芸蔚了。
正想着,观墨撩了帘子进来,满脸喜气的道:“格格,襄王府的大格格回来了,派人传话给您,明日要来咱们府上做客呢!”
嘉悦有些懵,道:“回来了?她之前去哪了?”
观墨听她这样一问,才恍然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哦对了,之前格格落水了,奴才本来想告诉您,结果因着落水这事儿给忘了。大格格之前陪着二福晋去庄子上散心去了,今儿才回来呢!”
嘉悦笑道:“怪不得呢,我刚还想着芸蔚这丫头未免也太没良心了,这么多天都不来瞧瞧我!”
说完后指着翡翠手里的白玉水滴耳坠又道:“原是我错怪她了,观墨,把这耳坠包起来,另外——”
嘉悦又在首饰匣子里拿了一只白玉嵌红珊瑚簪,道:“把这支簪子和那耳坠放在阿玛带给我的那个掐丝珐琅多格大梳妆盒里头,赶明儿来了一并送给芸蔚。”
观墨和翡翠对视一眼,捂了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