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的希望不过是小女儿能懂事让他少操些心,现在女儿是懂事了,他操心的地方却更多,心都稀碎稀碎的了。
虽然皇上下旨让她去豫王府当差,但也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只让她尽快上岗,她这边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新单位转转,没想到府外就有人来报:“一位叫怀瑜的小公子要见您。”
这时候天上细细下了些小雨,殷怀瑜带人进来的时候还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摘下斗笠之后一溜雨滴就顺着滑下来,元芳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那通身的贵气也不敢小觑了,忙忙地迎到厅堂里备上热茶。
沈琼楼出去迎了几步,见他脸上手上全是水,便递了块干巾子过去,殷怀瑜不动,只是静静地瞧着她不说话。
沈琼楼还以为他又闹什么别扭,自己用干巾子帮他擦了擦手背,又掸了掸身上水珠,一边问道:“殿下怎么突然出宫了?小心圣上...”昭睿帝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夫来了,各种阴晴不定的。
殷怀瑜眼角泛着红,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昨晚上没睡好,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她,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子,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沈琼楼慢慢收回手,狐疑道:“殿下究竟怎么了?”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殷怀瑜直直地瞧着她,像是瞧一眼少一眼一样,这气氛实在是太琼瑶了沈琼楼背不住,无奈道:“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看的我心里毛毛的。”
殷怀瑜哽了下,深深地皱起眉头:“我听常永说,当年豫王府里也有好几个长史,后来死的死没的没,如今只剩下一个,你可怎么办?”
没想到她到古代来打的两份工都是高危职业,不过反正她也不会干多久,于是沈琼楼礼貌性地害怕了一下,宽慰道:“其实也...”
殷怀瑜咬着牙:“我会想法子,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摆摆手道:“我没有...”
殷怀瑜斩钉截铁地道:“你等着,过了这一阵我就想法子把你捞回来!”
沈琼楼:“我没...”
殷怀瑜道:“别说那些泄气话!”
沈琼楼:“...”您说您说,您说痛快了我再说。
殷怀瑜又絮絮叨叨好一会儿,大概就是给她鼓气,让她在豫王府里多留个心眼的话,想了想又把自己东拼西凑打听来的小道消息都抖露出来,堪比狗仔娱记:“豫王叔脾气古怪,兴头上来了什么都是好的,若是不称他的意了,也不是没有闹出过人命来,但这世上他能瞧得上眼的也没几个,你只记着离他远点,平平安安地等这阵子风头过了。”
沈琼楼仔细想了想,殷卓雍的脾气是挺难琢磨的,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吓人,不过宫里那些业余狗仔也很不靠谱就是了。
殷怀瑜见她低头不语,神情却若有所思,正准备叫她回神,但瞧着瞧着却入了神。
他记得他前几天急着跟老三打擂台,陈皇后把他叫到面前问话:“你三表妹是好,但也没有好到无人可替,你为何非得在你父皇的气头上跟老三拧着干呢?先缓几日,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不是更好?”
他听了心里无端焦躁起来,辩驳道:“母后,琼楼不光是儿臣的表妹,更是您的外甥女,难道您忍心让她跟着老三走?”
陈皇后蹙起远山眉:“你这孩子,我自不会袖手...”她忽然住了嘴,想到什么一般,偏头瞧着太子,别有深意地问道:“你不想让她出宫,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你表妹和玩伴?”
他本来理直气壮,被陈皇后这么一问却无端心虚起来,低头躲闪着她的眼神,低声道:“当然。”
陈皇后定定地瞧了他半晌,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殷怀瑜回过神来继续瞧着她,虽然这张脸他是看熟了的,但头回觉得黛眉朱唇,居然还挺好看。
沈琼楼一抬头就发现太子脸色微微发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挑眉问道:“殿下怎么了?”
“琼楼啊,那个...”殷怀瑜脸诡异地更红起来,期期艾艾地道:“你能离近点,让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沈琼楼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殿下,臣昨天晚上吃了两头蒜,今天早上还没有洗漱。”
殷怀瑜:“...”
沈琼楼当然不会干这么重口的事,硬把话题掰了回来,板着脸给他说教:“臣没打算再豫王府久待,等过几个月便请辞,您不用担心我了,还是先管好您的课业吧,小心退步了又挨板子,您这么大人了给拎出来打手板好看呢?”
殷怀瑜:“...”
太子一脸沉重地往出走,他带了一肚子明媚忧伤过来,又带着满身的蛋疼回去,他刚才怎么会觉得沈琼楼长得好看呢,眼睛瘸了啊!
沈琼楼坐在屋里淡定地继续喝茶,中二期少年的好感什么的,掐一掐也就灭了。
她忽然偏头对着靶镜照了照,镜中人近来已经瘦下许多,举手投足自有天成的味道,已经朝着艳若桃李那个方向发展了。
她上辈子饱受长得像汉子的苦恼,身高一米七五不说,再加上长年留短发,很多学妹都觉得这位‘学长’不光都被女生拦住递情书,被男生调侃称为大佬。
她后来为了有女人味一点,自学成才学了厨艺,于是又多了个外号——人.妻攻。
她回忆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