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只颤着伸出手去触碰着凤染的脸,当指尖终于触到那份令人心安的温度时,她再也没忍住地将凤染抱进了怀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像是心有余悸一般,她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
说来惭愧,本来应当是由她这个做女儿的先去给她请安才是。可叶母自搬进了庵堂后,就算是与叶父断了夫妻关系。而以叶父的脾气,平日里除了叶柒和一个照顾的老嬷嬷,也是不许别人靠近。包括除叶柒在外的几个子女。 而像凤染这样打从破壳而出的那天就没见过亲生爹妈的“弃婴”,自是体会不到被双亲关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因此在亲情方面,也就难免淡薄了一些。
所以在很多地方上,她还是有失考虑的。
由此她也暗暗下定了决心,至少以后,她都会尽量注意一些,不再让真正关心她的人为她担惊受怕了。
等叶母的情绪渐趋于稳定的时候,她这才算是发现了一直站在自家女儿身后不远的沈君谕。
“这是?”叶母微皱着眉头问道。
按道理说,这里是她女儿的闺房。这平白无故地多一个男人在这儿,怎么样都是于礼不合的。
因此,叶母也不禁肃起了神色来。
凤染偏过头,丢给了沈君谕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沈君谕会意,先是彬彬有礼地向叶母拘了一揖,这才开口道:“伯母安好,晚辈沈子言。”
“……”叶母虽常年在庵中,但因有叶柒时常过去陪她说话,所以倒也不至于不知道沈君谕的名号。
她前段时日只听小柒说,盛临城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而听她说完这大人物的事迹后,她也觉得颇为惊讶。
却没想到,这位大人物如今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眼前这般样子,这位人物似乎还欲她家染儿有着几分关系。
叶母也是客套性地颔首作答,随之又不作声地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拉过女儿,低声问道:“染儿,你跟为娘说实话,你与这位沈公有何关系?”
小柒之前也跟她说过,说染儿中毒昏倒之后,便被眼前这位公子给带走了。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总归是不成体统。
“……娘,这说来就话长了。”说实话,要让她在这时候向她说清,怕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解释得清。
叶母是个传统且保守的女人,要是让她知道了,眼前这位是她未来外孙的爹爹,估计会把她给气晕过去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叶母道。
凤染没辙,尤其是在对上沈君谕那略为危险的眼神时,她更就是没法儿敷衍了:“他是女儿未来的丈夫,您未来的女婿。”
在她闭着眼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君谕是颇为满意地扬起了唇角,而叶母则是一口气没上来,踉跄了一步。
“染儿你……”
叶母看她的眼神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她是没想到自家闺女儿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不仅私定终身了不说,竟还明目张胆地将人给带了回来。
“……这事儿你爹知道吗?”她自是没多大意见,心想着能将女儿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不管其身份如何,对她女儿的心思就可见一斑了。但以她对叶祁的认知,怕是没那么容易。
凤染伸手摸了摸耳垂,嗫嚅道:“方才他们就已经商定好婚期了。”
叶母又是一阵讶然兼哑然。
她惊讶的是叶祁竟然松口松得如此之快,更是因为被女儿即将就要出嫁的消息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但震惊归震惊,她也是明白,当下与其细问那些没意义的事情,还不如先问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她也好为她做准备。
虽说先前染儿她与太子大婚的时候,她就曾为她经手过了。
但那时她无意嫁,她眼看着女儿要被送进那铁笼子里,自然也是没什么心情准备。
可这次不一样了,所以是要好好准备一番才行。
“那婚期定在何时?”她问。
凤染与沈君谕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答道:“六月十九。”
“……”叶母再次说不出话来了。
六月十九,不就是六天后吗?
是以,凤染便被叶母拉进了里屋,开始了母女之间的谈话,而把沈君谕一人给晾在了屏风后。
……
女人之间的话题是说不尽的,不论是闺中密友还是母女之间。
总之这剩下的半天,沈君谕是再没从他岳母娘手里“抢回”媳妇儿。
他自是一个人在东边儿的客房里独守空房,而凤染这头倒和叶母聊得正盛,完全把他给丢在脑后了——她就是故意的。
本来白天她还有些担心怎么平安度过今晚呢。
叶母果然是她的福星。
她在这头跟叶母聊到了深夜,而某人则在那头彻夜难眠。
翌日一早,沈君谕早早地就起来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出了房门,来到了凤染门外等着。
为了避免冲撞到可能还在里边儿的岳母娘,他也就没直接开门进去。
只是左等右等,里边儿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会儿正有路过来扫洒的小厮,见沈君谕站在那儿,像是在等自家小姐出门的样子,便不由提醒了一声:“姑爷,小姐今儿一大早就陪夫人到城外的灵镜寺烧香去了。”
“那她们何时能回来?”那丫头这是在躲他?
“夫人说为了给小姐讨个吉利,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