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与慧明也没什么话说,这小和尚只顾在前面走着,看也不看我一眼。
话说每次和他在一起,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没底气,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对于普法大师的死,我要背负多少责任,可事实上,也的的确确是因为我吸收太多观音帖上的灵气,才导致他的重伤不治。这是没办法的事。世上总有或多或少的巧合,不是么?
普远住持没怪我,几位长老也没怪我,甚至慧净师兄也能体谅我,只是这个慧明……每次一看到他,我就觉得心中的愧疚更多了一分,渐渐的,这已经差不多要变成我的一个心结了。
我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一边想要找个话题来拉近拉近感情,一边也真的在意为了让我安全度过危机,刚刚南普陀寺是不是又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便忍不住问他:“喂,住持刚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药?”
慧明连头都没回一下,只不耐烦地回答道:“师伯不是说了吗,调灵丹,你耳朵不好使吗!”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却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得见,赔笑说道:“小和尚,你火气别这么大呀,我可没再招惹你了。”
慧明干脆装作没听见,自顾走着,我也着实好奇,跟了两步之后,又忍不住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再次问:“那真的是调灵丹?”
小和尚的身子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瞪眼看着我,大声说:“当然不是!那是朝元丹!朝元丹你懂不懂?”
好像……真没听说过。
朝元丹这种东西我是没有听过的,不过看慧明此时极不稳定的情绪,其价值也显而易见了,我无奈叹了口气,说:“好好,我知道了,朝元丹是吧,很珍贵是吧,我也不会白拿你们东西的,你给我记在账上,我会还给你的。”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师傅炼制的,只剩下这最后一粒了,”小和尚冷笑两声,“还?你拿什么还!”
原来是这样么……原来又是普法大师的东西,怪不得慧明会这么气愤,怪不得连慧净也有所动容。
对于这样的逼问,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正迟疑着,这时,慧明又说话了,只见他一脸认真看着我,说:“你以后别来南普陀寺了,你一来就没好事。”
我不由愣住了。
说实话,之前无论慧明怎样对我恶语相向,我都能坦然对待,唯独这一次,明明是并不过分的话语,也没有太多激烈的语气,却像一根刺扎进我心里,让我很不舒服。
我一来就没好事……
什么叫做我一来就没好事?这是说南普陀寺的灾祸都是我带来的吗?我还想说如果不是南普陀寺的这些破事,我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么狼狈!至少那些玄门的梦魂师绝对不会闲到没事去帮魔物解开封印!
其实说白了,大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早就已经绑在一起了。这么说也不对,其实南普陀寺的处境比我还要惨,就算梦境崩塌了,我也不见得会死,但是南普陀寺一定玩儿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除了是要解放梦境,剩下的理由,不都是为了保住南普陀寺?
我看着慧明,心里也忍不住涌出一股火气,想要毫无顾忌地反唇相讥,但是看到他扬起的稚嫩却又坚毅的脸,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话,最终只能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平静对他说道:“这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对吧?你不是小孩子,应该能分辨得清这些。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我也不想到南普陀寺来,难道我来到这里,就是一味索取的么?的确,从观音帖到朝元丹,南普陀寺为我付出很多,但你也该想想,普远住持为什么愿意帮助我这么多,你师父普法大师又为什么愿意拿出观音帖来给我疗伤,他们是仁慈的高僧,但既然执掌一方圣地,心系一寺繁荣,就绝对不会做不计回报的滥好人。”
慧明低着头不说话,我说完这番话后,心中火气也消了许多,又冲他抬了抬手中的剑,淡淡然说道:“再说了,连禅机如今都在我手上,一粒小小的朝元丹,又算得了什么。”
慧明猛地抬头,忍不住道:“谁说只有朝元丹了!还有……”
“还有什么?”我问他。
慧明怔了一下,又瞅了我一眼,这才有些气恼地说:“还有……还有我……几位师伯,为了帮你护住心脉,几位师伯也都是功体大损,如果邪魔趁这时候攻打过来,我们南普陀寺是决计挡不住的。”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低沉了。
我却未曾想过这一点。
看来在我冲击经脉过程中,的确是做得太过了,也给南普陀寺带来太大的负担,怪不得那些人的表情这么奇怪,连普远住持也忍不住叹出了声。
我张了张嘴,却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了。
慧明却是低声说道:“唉……这也不怪你,我刚刚说的话太重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南普陀寺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明明之前师傅还在给我上课……”
他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连忙转过头去不想让我看到,背对着我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客房你也知道在哪儿,自己过去吧,我不送你了。”
“你没事吧?”我侧身观察着他,却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清他低头站着,瘦小的身躯裹在略显臃肿的僧袍里,整个人显得有些彷徨无助。
“我能有什么事,”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喑哑,“反正有几位师伯和师兄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