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符真的发生了变化,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纹络,此时却清晰映在我脑海中,在看清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认识它。虽然从来都没学过古篆、从来都没学过符箓,但是正如我认识镇魂符的那个“镇”字,我也清楚知道,此时呈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一个“戮”字,杀戮的戮……
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疑团终于被解开,我终于明白了那魔物的镇魂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原来那根本就不是镇魂符,而是戮魂符……
可是我现在却没有半点修行新技能的喜悦,我发现好像没什么事情值得让我高兴的了,正如同一年前被注入蛇毒之后险死还生,那时醒来之后,我也觉得自己似乎看淡了一切,看淡了生死,从那以后,我似乎真的就不再那么畏惧死亡了。
而现在,我觉得自己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难道真的要经历这种程度的挫折,人……才能成长?
好在这是在梦中……
我还有机会。
我不知道小落是不是真的没事,可我现在就情愿这样想着,其实事情往往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不是么?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洛小落都肯定不会有事,首先,这是在梦中,其次,她只是个普通人,最后,她手上戴着天光舍利。
可是,无论这些推断如何理由充足,无论洛小落在现实中安然无恙的概率有多高,也磨灭不了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担忧。
我就坐在白石塔的塔沿上,怔怔想得出神。
这里是在半山腰,坐在高塔上越过树梢,正好可以看得清南普陀寺的全景。
南普陀寺里的人并没有再增加,看来是已经到达了整座寺庙能够承载的极限了。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要将这么多人聚拢在一起而不生哗乱,单凭对佛祖的信仰和敬畏是不够的,还需要强大的武力镇压和纪律条令。
南普陀寺现在变得愈发不像是一座寺庙,反而更像是一座监狱。犯了错的人会被关进监狱,在南普陀寺犯错的人,却会被驱逐出去。这里每一寸空间都被合理利用,真的住不下人了,妄图从正门闯入的,会被武僧毫不留情地驱赶,想要攀墙进来的,也会被有幸寄居在墙角的人再扔回去,根本不需要南普陀寺的人出手,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南普陀寺真的住满了,再有人进入的话,连走动的道路都会被阻碍。
好在现在要面对的,只是一些普通人,至多不过是豪门,这些在南普陀寺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王妍在躲着我,我只在醒过来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从那之后,她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来。
其实我并没有怪她,这件事和她没多大关系,洛小落的死也不该由她负责,是我太蠢。
我太大意了,我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那两三只魔物的出现只是巧合,我也该想到以周明轩的胆量和智慧,绝对不会那种情况下做出那种蠢事。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围绕我而产生的阴谋,因为现在在我的身边的,只有一个王妍了,如果连王妍都有问题的话,那这梦境就真的没救了,我也活该去死。
这并不算是很坏的结果,事实上仔细说来,还是最好的结果,因为……并没有重要的人受到伤害。
这梦境当中的所有战力,除了普空大师,都还安然存在,并也在针对梦境或是玄门做出各自的努力。事情并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敌人也没有增加更多,柳心颜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战力,她所依仗的,就是那些六欲阴罗,而这些东西,也是从梦境开始就存在的。至于它们是梦灵创造的、还是柳心颜创造的,没什么打紧。
可是洛小落死了。
一想到洛小落为了救我而死,我就抑郁得想要自杀,不过,也只是抑郁而已,虽然痛苦、难受,但我还不至于忘记自己该做什么。梦中发生的事情,很难让人崩溃,因为无论是怎样绝望的事,至少还都给人留下一丝念想。
我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活着走出这片梦境,我一定要回到现实,去看看小落是不是真的没事……
我就这样想着,提不起做事的兴致,看着下面的人生百态,在惶恐压抑下所产生的种种纠纷,直等到下方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这才回过神。
“师弟,你这是在亵渎佛祖。”
说话的人是慧净师兄,他就站在石塔前,抬头朝上看着,目光平淡而温和,却并没因为我的这种举动而恼怒。
我也知道自己这种坐态十分不雅,这是南普陀寺高僧所安眠的宝塔,一向只是用来膜拜的,我却就这样坐在上面。在不被人看到的时候当然没什么大不了,如今被慧净师兄抓个正着,自然难免有些尴尬。
我淡淡笑了一声,也不在意,只乖乖从塔顶纵身跃下,对慧净师兄说道:“在你看来亵渎,在我看来这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佛祖修行那么高深,肯定比你更能分得清什么是亵渎。”
慧净师兄却不理会我的歪理,摇摇头似是有些无奈,随后也不继续在这无聊的话题上多做纠缠,只看着我说道:“我还以为你撑不过去了,现在看来,你恢复得很好。”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么。”我开玩笑似的问他,可是却没办法同样做出开玩笑该有的表情,“我现在好得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就别担心了,还有几位大师,也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