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妈妈带着小丫鬟抬着料子去往玉琼苑,正巧昭华也刚刚从毓秀院回来不久,知是乌妈妈来了,忙让人请了进来,眸光不经意的在两个小丫鬟抬着的衣料上一扫,笑着让人上了茶。
“妈妈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可曾用过晚膳了?”昭华眉眼含笑,柔声问道。
乌妈妈作为王氏的陪嫁丫鬟,在这府里自是体面的,就连府里的爷们都要给她几分脸面,故而昭华笑吟吟的样子对于她来说,并不觉得受宠若惊,只是温声笑道:“劳表姑娘惦念了,老奴当完这趟差事就回去用饭。”
昭华让人上了几碟糕点,说道:“妈妈若是不着急,不妨先垫上几口。”
乌妈妈自然是懂的规矩的,主子抬举,她却是不可造次,哪里肯当着昭华的面动这些糕点,忙婉拒了,口中道:“老奴回去用些饭菜就行,哪里能吃姑娘的东西。”
昭华抿嘴一笑:“妈妈也忒客气了,莫不是瞧不上我这的点心?”话里带着打趣的意味,对罗兰使了一个眼色,罗兰自是会意,便用小匣子另装了一个糕点与果子。
“妈妈这趟过来吗?”昭华作不解之色,俏脸微微一斜。
乌妈妈抬手一指两个丫鬟手上抬着的衣料,笑道:“老奴是奉了夫人之命,给姑娘送些料子过来,裁剪些新衣。”
昭华唇畔一弯,浅浅笑道:“这样好的料子,大伯母给我可不是可惜了。”
“姑娘哪里的话,这料子是年前大姑娘使人送来的,夫人说正是因为料子好,颜色又鲜亮,才正适合给姑娘裁衣服。”乌妈妈含笑说道。
“让大伯母惦记了。”昭华柔声说道,长者赐,不可辞,她自是不会让乌妈妈把料子抬了回去的,左右到时候在送上一份东西回礼就是了。
乌妈妈笑了一下,便要带了丫鬟回去,罗兰这个时候忙把点心匣子递给了乌妈妈,口中道:“劳烦妈妈这走一趟了。”说罢,又打赏了一串铜钱给两个小丫鬟,满脸笑容的说道:“两位妹妹也辛苦了。”
乌妈妈把匣子捧在了手里,便朝着昭华行了一礼:“老奴今儿就厚着脸皮得姑娘一回东西了。”口中如此说,眼里少不得染了笑意,如她在府里的体面,自是不差那几串银钱的,故而只拿糕点与她,并用雕花的匣子装了,才正是给她真正的体面。
乌妈妈走后,罗兰与含笑把料子展开,两人常年跟在昭华身边,什么好东西都是见识过,故而一瞧就晓得这料子是香云纱,便笑道:“当真是好料子,姑娘不妨裁了里衣,夏日穿着它睡觉倒也凉爽。”罗兰知昭华素来喜欢娇嫩的颜色,这香云纱虽也是难得鲜亮色,可实际上,却是藕粉、豆绿、湖蓝,这种颜色倒不大得昭华的喜欢。
昭华只随意的瞟了几眼,她自幼养的娇贵,不是好料子从来不上她的身,哪里因几匹香云纱就欢喜起来,如罗兰所言,这样的料子也只给她裁上几身里衣罢了。
“一会让人把那匹藕粉的送到八表姐那去,豆绿的送姐姐那里,湖蓝这匹,就让人按照珩哥儿的身量裁一身宽袖的交领袍衫。”
“姑娘竟是一匹都不留吗?”含笑不解的看着昭华,她觉得藕粉那匹做了里衣来穿倒也不错。
昭华嘴角轻勾一下,摆了摆手:“不留,没得上了身,让人说我眼皮子浅,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巴巴的穿了出去。”她都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这个时辰大伯母无端端的送了东西过来,怕是知道姐姐给了她东西,这举动,未必没有敲打姐姐的意思,她又怎会填图这点子玩意儿。
“又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姑娘说不留就是不留,多嘴些什么。”罗兰瞪了含笑一眼,按照昭华的吩咐,让人把料子分送了出去。
“去把我那拢箱开了,我记得来时我带了一个玉如意,让人擦拭一下,明儿给大伯母送过道。
这回饶是罗兰都愣了一下,忙道:“姑娘,不过是得了三匹料子,哪里值当送了玉如意过去。”
昭华淡淡一笑:“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让你去找出来你去就是了,另外我记得去年我打了一套十二花神的步摇,你一同拿过来。”
罗兰知这步摇怕是不能成套了,姑娘定是要送给二个奶奶去,不由嗔道:“姑娘今儿可成散财童女了,那十二花神的步摇如何难得,打上一套可费了小半年的功夫,如今怕是再也凑不齐了。”
昭华睨了罗兰一眼,笑骂道:“刚还说含笑多嘴,你眼下可不也是如此,怎得如此唠叨,不过是几件东西罢了,真若是想凑,怎得就凑不齐了,且去吧!可别在我这絮叨了,头都要疼的。”
红拂与绿萼虽是被盛氏给了昭华,也在她身边伺候有些日子了,知她手面宽,待人又宽和,却不晓得她家底竟如此之厚,只听她这般说,就令人乍舌,莫说说府里的姑娘,就是几个奶奶怕也不如她身家丰厚的。
“姑娘不妨留了半匹料子的好,怎么说都是夫人送的,姑娘一匹也不留下,只怕夫人是要多心的。”红拂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她本就不是昭华身边的老人,生怕自己不尽心,日后不能长久的留在昭华身边,像她和绿萼这般,被大少夫人送给表姑娘,自是没有在回去当差的道理。
昭华抿着嘴笑了一笑:“不会的,大伯母只会高兴,没有多心的道理。”她若是单单把东西送给了安柔和姐姐,大伯母才会多心,多了一个珩哥儿,她便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到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