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过了中秋之月,我进宫便足三十年,初入宫时,虽不得你父皇疼宠,却有太后娘娘庇护,平安生下你阿兄,次年,太后病逝,不足一月你阿兄便跟着去了,第三年,我怀了你和你阿姐,那时淑妃是何等势大,宫里的处境在艰难,我也咬着牙护着你们姐弟,可最终,也没有护住你阿姐,五郎,你可还记得你阿姐?”阮贵妃凝望着手中的杯盏,声音冷沉淡漠。

齐光点着头,说道:“儿臣那时已经记事了,如何会忘了阿姐。”

阮贵妃收回目光,看向了齐光,嘴角微微勾起冰冷的弧度:“那你可记得你阿兄和阿姐都是折在了淑妃的手里?你若记得,又如何敢迎瑞康进门。”未等齐光开口,阮贵妃已一声冷笑,美目中火光簇簇,喝声道:“你姨母为何会早逝,姨夫又为何郁郁而终,这些你都忘记了是不是?你当真是对得起我,对得起你姨母,更对得起你兄姐的在天之灵。”

齐光半跪在阮贵妃身上,轻叹了一声,温声道:“母妃打哪听来的闲言碎语,也不给儿臣一个解释的机会,父皇是与儿臣说过纳瑞康进门的事情,不过因为两湖发水,眼下朝廷上下都忙着赈济灾民一事,父皇哪里还有心思管这档子事了。”

阮贵妃闻言,态度却未见松软,反倒是问道:“既如此,怎么福康公主忙着为瑞康准嫁?若没有准信,她焉会如此?”

齐光无奈一笑,略到几分讥讽的说道:“难不成福康姑妈为瑞康准备嫁妆,儿臣就要纳了她进门?”

阮贵妃轻哼一声:“这话还像个样子,今儿丑话与你说在前面,瑞康若是进你太子府的门,咱们这母子情分便也到头了。”

“母妃说这话,可不是伤儿臣的心。”齐光皱了皱眉头,握了下阮贵妃的手,轻声道:“这世上,又有什么人值得伤了咱们母子的情分,便是皇命不可违,那瑞康进府后也不过是一侧妃,母妃不宣,她便连进宫的机会也没有。”

阮贵妃是何许人也,从这只言片语中便听了深意,当下甩开了齐光的手,冷笑道:“听你这意思,还是准备迎瑞康进府了?你如此行事,把阿秾放在了哪里?”

“不过是说说罢了,母妃何必这般动怒,眼下父皇既用我又防我,百官都冷眼看着,若可以,儿臣又怎愿纳瑞康进府,这唯一的侧妃之位,总不能在让寒门女占了。”齐光好脾气的笑了一下,为阮贵妃奉了一盏茶,温声解释道。

阮贵妃抬眼睨向齐光,慢悠悠的伸出手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淡声道:“你既知轻重,就更不能让瑞康进门,这事要尽快了结,之后便迎了阿秾进门,我的乖孙,断然不能出自寒门之女的腹中。”

“母妃安心就是了,这事急不得,一步步的来,任由他千般算计,也算不准人心不是吗?”齐光微微一笑,眉眼舒展,俊美而贵气。

齐光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自然不用言明,阮贵妃心中自是明镜。

“你说的不错,慢慢来,等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耗不起的,我熬死了淑妃,早晚也能熬死算计了我们母子人,总有让他还回来的一天,一个子也不能少。”阮贵妃神色复杂,稍显冰冷的笑意在唇角蔓延开来,声音漠然。

齐光微垂着眼睛,同样的,他也明白是谁欠了他们母子二人的,正如母妃所说,他们等的起,他还年轻,而金銮殿上那位已等不起了。

“阿秾那你上一点心,她年纪尚小,孩子气一些也是有的,你这做表哥的免不得要多包容一点。”阮贵妃脸上终于染了几分笑意,目光柔和下来。

齐光笑着点了点头,他长有一副天生的桃花眼,眼尾处微微有些上挑,睫毛卷翘,笑起来的样子当得起秀美多姿四字,也不怪乎会迷的瑞康县主神魂颠倒,为他拖成了老姑娘。

“母妃这话说的,阿秾是儿臣表妹,我还能与她计较什么不成。”

阮贵妃哼笑一声,自己的儿子她总归是了解的,瞧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骨子里最是冷情不过,若不是真对阿秾有意,哪里又会在意什么表妹的身份,只说阮家那些小姑娘,可就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的,说到底,还是阿秾生的颜色好,讨人喜欢。

“这话我且给你记着,你若是负阿秾,我第一个饶不了你。”阮贵妃笑眯眯的看着齐光,话语中却是在认真不过。

“这是自然的,等把阿秾迎进了府,儿臣必是带她如珠如宝。”齐光微笑着道,见阮贵妃杯中的茶水只余下一半,忙起身为她斟满。

阮贵妃睨着齐光,语气中带了几分玩笑之意:“可别是嘴上说说。”话音一落,也不待齐光应声,便转了话音儿,问道:“逸哥儿你到底是交给李氏养着了?”

齐光抬手摸了摸鼻子,窥了窥阮贵妃的神色,才道:“她到底是太子妃,有她在,总不好让白氏一个庶妃养着。”

“太子妃也不见有个太子妃的样锥交到她手上,不养歪就是好的了,还能指望如何出息,倒不如由白氏养着,到底是生母,肯定更为上心。”阮贵妃淡声说道,语气很是漫不经心。

齐光笑了一声:“逸哥儿交给李氏儿臣反倒是放心,他到底是庶长子,养的太好了儿臣反倒是该担心了。”

阮贵妃眼皮一挑,微微颔首:“总算没糊涂。”话音微顿,阮贵妃轻叹了一声:“不是我这做祖母的狠心,不管是逸哥儿还是泰哥儿,生母的出身终是上不得台面,若是把他们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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