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不管是南朝皇族,还是北朝皇族,都是很讨厌大庄园主们的。试想,有一群人,他们个个都能轻松的拉出一支上千人(甚至更多)的武装,哪个皇帝不讨厌他们。
我们在这里重点介绍东晋和刘宋,因为东晋对士族管理最松,而刘宋最狠。
即使是东晋,仓皇南逃,皇族没有力量,是靠这些大族武装打下天下。但是,在东晋刚刚安定没几年,皇帝司马睿就开始急不可耐的限制士族权力。
可笑的是,士族的全面特权,正是司马睿在三年前登基时公布的。司马睿登基时,为了让士族们支持他,所有士族有官位的官升sān_jí,大小士族包括寒士,一律免除“劳役”(以前名义上不免,需要出钱免役)。所涉及的人员超过二十万。
朝廷限制士族权力,无所谓就是两方面。第一,命令士族放出一些部曲、食客。第二,就是给自耕农一些贷款扶植,时不时的再免除一点贷款。另外就是,打击士族在社会上半抢半买土地,强迫农民依附的**行为。
士族大怒,王敦在武昌宣布“清君侧”。从武汉到南京,一路上都是士族分子把守强关,竟没有一人闭关阻挡的。王敦一路上兵不血刃开到南京西郊。大家不要以为王马共天下,王敦的实力就超强了。因为当时王敦还没有拿到扬州的兵权,实力并不比南京城里的司马睿强。可是火烧眉毛时,司马睿派出三路大军,全部由大士族统领。
实力最强的一路竟然是王导,去哪里赢!另两位是周?和戴渊,他们是原南方士族。南方士族可和北方来的士族有矛盾,本该好好打吧,竟然也不给皇帝出力,一上来就败了。王导巴不得二军败绩,也不援助,直接给皇帝上表,说自己这一路也败了。
王敦心中清楚怎么回事,所以对王导说:“周?、戴渊应该封为三公,这是肯定的了。”
王导没支声,王敦又说:“那怎么也得当个副宰相吧(尚书仆射)。”王导还是不语。王敦就说知道了,把周?、戴渊召来杀了。可见,原南方士族和北来的的士族矛盾很大。但是皇帝动了士族阶层的奶酪,没几个人全力助他。
其实,在王敦出江州时,他身边强者林立,但都不去偷袭他后路。可是几年后,王敦临死时想过把皇帝瘾,以王导、王氏家族为首的大小士族都反对他。王氏家族的官员和他兵戎相见,王敦败亡。可见,王敦清君侧的成功不是军事成功,而是政治成功。东晋一朝的皇权衰弱,不足以动摇士族统治基础。
东晋皇族再一次和士族作对,是在司马道子执政时期。趁着桓氏和谢氏大人物的去世,道子和他儿子加强中央集权。可是管着地方方镇的大士族,马上开始攻击他们,多次抨击他们。虽然再没有哪个士族能有和皇家共天下的实力,但是墙倒众人推,他们两人最后被士族灭掉。
到了南朝宋齐梁陈,皇家不再和士族共天下,往往以亲王督荆州、扬州。刘宋对士族最狠,一有机会就把大士族杀掉。可是,士族统治是社会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在它们自身没有衰落之前,别人很难动摇其根本。有时刘宋甚至小批量的杀士族,可是他们留下的官位,还要由大批的人顶上。在社会制度不变之下,这些人也发展成大士族。这里面最著名的是兰陵萧氏,他们本来是寒士中的寒士,后来跟着刘裕造反,成为了大士族。
刘宋往往提拔中等士族,也就是寒士。可是这些人也会发展成大士族。例如史记记载刘宋的颜师伯,“颜师伯居权日久,天下辐辏朝拜、纳贿者门庭若市,家产积聚丰厚,妓妾声乐,尽天下之选,园池宅第,冠绝当时,骄奢淫恣,不可一世。”
这里有人会说,你说的不对,士人有士级,所谓“士庶天隔”。相对而言,庶士(寒士也是士)当了高官,也不能入士级。这一点上大家还不能太认真,皇帝都可以换,他个小小的士族有什么不能换的。就是在如此严格的审批之下,也会有很多人插队。一般士族就来自跟上一届皇帝搞篡位活动,还有军功,这都是以前士族的插队来源。到了南朝,还出现改祖籍,以欺骗手段冒充士族的。在南朝,几十年皇帝都换一拨,士族有什么不能换的。
从东晋到南陈,刘宋对士族最狠。大州刺史往往选亲王来做。可是亲王督军事,又回到了西晋末期八王之乱的局面。王公凋零,士族又占了便宜。
同样,士族对刘宋也不手软。在刘裕死后不到两年,三位顾命大臣就把小皇帝废了,没几天又把小皇帝杀掉。这是士族希望政府回到东晋门阀时代的一次努力。
原因有二。第一,废立皇帝,皇帝必须有大错,没有也得栽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小皇帝还真就没什么可被废的理由。没杀过士族,没办过坏事,只是贪玩,就这也可能是栽赃。十七八的小皇帝,一登基就能干好,还要他们顾命大臣干什么。
我们在看看第三个废帝是什么样的:刘昱左右从人常携带钳凿斧锯,每每施行击脑、椎阴、剖心的刑罚以为乐趣,每日都杀死数十犯人。如果跟随他的从人中在施刑时面有不忍之色,刘昱就让那人立正站直,亲自用长矛刺穿杀掉。
不久,听说大臣孙勃家里金银财宝非常多,刘昱就亲率人马去劫掠,扮作强盗。而且挺刀冲锋在前,“身先士卒”,第一个冲入。孙勃当时正居丧在家,眼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