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三人闻言,不顾恶臭就往垃圾堆中钻,随着车头分量的加重,布丁这边微微被翘起,悬空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尤其在左手剧痛右手几乎脱臼的情况下,这种由悬空带来的晕眩感让她的身体渐渐脱力。
三人找了一会儿,周方夏的声音颤抖:“没有!布丁没有!”在极度惊恐之下,她开始语无伦次,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木木扒拉出一根绳索来,这根绳子非常眼熟,正是之前用来绑他们的东西。
“绳子。”
周方夏一愣,大喜:“对了,快找找,应该还有不少,把绳子都找出来,接上丢下去!”
来不及了。
布丁满头大汗,捏着废旧钢管的指骨泛白,她低头看看秦阮阮,又抬头看了眼渐渐下滑的手指,眼中闪过挣扎。
秦阮阮心中一个咯噔。
这边的动静终于将那边来来往往的人吸引过来,山崖边的人越来越多,有个人趴在地面上一看,顿时大喊:“是两个孩子被挂在山崖上了,卧槽,快掉下去了,赶紧想想办法!”
有人开始抱住车头,增加它的车头体重,另外有不少人在林子里找木头,一双站定的鞋子在忙碌的人群中十分显眼,那只是一双十分普通的黑色皮鞋,皮鞋主人边上还立着两条看起来十分焦虑的大小金毛。
布丁的眼圈一红,之前所有的镇定从容在这一刻,彻底被委屈所替代,眼眶中渐渐有晶莹的液体在闪烁。
被打上一个个死结的绳索被丢了下来,布丁咬咬唇,侧头在手臂上擦擦眼泪:“再放下来一点!”
绳索又被放下来一些,矮个男大喊:“不能放了,手上的太少,我们会抓不住!”
绳索被风吹得一荡,两个小姑娘也是被吹得剧烈摇晃,秦阮阮试图用手去够,却只能增加布丁的负担,捏着废旧钢管的十指脱离控制,手臂渐渐被血染满,脱臼的右手随着这剧烈的晃动而僵硬,她的脸苍白而毫无血色,整个人也因为这剧增的痛苦而瑟瑟发抖。
黑老爹打完电话,指挥好山崖下的布置,走到另一边,这边站着一些人,他们没有参与救援,而是拿着手机在拍摄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有个人激动极了:“这小胖子够义气,比现在的大人活的真实!”
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将布丁救人这一幕看的彻底。
“布丁,再坚持一会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随着黑老爹的大喊,焦糖和奶油也应景的汪汪了好几声。
当绳子随风飘过来的时候,秦阮阮再一次错过,布丁抬头,在生死关头已经无法去计较绳索上面恶臭的可疑液体来源,一口咬住那根绳子。趁此机会,秦阮阮一把抓住了那根绳子。
“抓稳了!”布丁抬头喊,“往上拉!”
秦阮阮聪明的将绳索在手臂上绕了好几圈,将整条手臂都勒出了青紫的勒痕,少了她的拖累,布丁的负重立刻减轻了不少。
然而,上天似乎看不得他们如此顺利,当秦阮阮整个人都高出布丁时,上面传来一声惊呼,布丁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出右手猛地拍在车厢上,五指紧紧捏着车底沿。下一刻,秦阮阮整个身体猛地往下一沉,整个人挂在了布丁身上,一手紧紧环住她的脖子。
不仅是她,就连那边看到这一幕的都吓得尖叫出声,黑老爹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在和其他人一起将一根结实的木头搬过来,他在那边大喊:“布丁,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布丁将脑袋埋在秦阮阮脖颈处,额头的冷汗沾染到她的肌肤,冰凉到令人心疼,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我费这么大力气救回来的!”布丁忽然艰难的出声道。
秦阮阮瞪大眼睛看着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布丁继续道:“所以,要是这样你都坚持不了,我就当是救了一头无药可救的猪!”
话音一落,秦阮阮忽然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失去了颜色,耳边乍起的尖叫声中,满手鲜血的小胖子红着眼眶掉了下去,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只留下她的声音,那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回响“要是这样你都坚持不了,我就当是救了一头无可救药的猪!”
从来没有哪一刻,秦阮阮觉得生命是那么的震撼,她从未想过,像她这样自私的人,都有人会毫无怨言毫无所求的倾力相救。她早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了,她早就已经腐烂,腐烂到了骨头中,而那个人,明明早已经看透了她的本质,还是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布丁……
布丁……
赶到山崖边的黑老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无能为力,手中的木头一松,他瞪大眼,突然赤红着双目大吼着冲了上去,身边无数人死死的拉着他,抱着他,焦糖也是一口咬住他的衣摆,呜呜直叫。
布丁不是一个愿意舍己救人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玛丽苏,她只知道,这一切祸根都来自于自己,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的在矮个男的手机里植入预热爆炸程序,就不会发生爆炸事件,也就更不会将所有人都陷入死亡泥潭中。
她不知道什么是圆滑,在小小的布丁心中,错是自己犯下的,在这种错误面前,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将过失推到无法为自己辩解的小奶油身上。
没有余地,只能承担。
小奶油晃晃脑袋看看狗妈,又看看近乎崩溃的大主人,走到山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