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是有些过意不去,拿了死人撒谎。却也顾不得许多,轻咳两声道:“三王爷,你该知道他们是想对你下手吧?”
三王爷没应声,算是默认。
“我可以助你擒住他们。”小凤眼也没抬的道。
三王爷却是微惊,听她又笑道:“其实也不算是我助你,只是我想借三王爷之力拿回解药……”抬眼笑眯眯的看着三王爷,“我怕死。”
三王爷呆了呆,却只是辗转便道:“好。”
一个字,干脆的落地。让小凤都止不住愣了,她没想到三王爷这么容易便应下了,连她要怎么做都没问就应下了,先前还揣测了许久,准备好了备用方案的。
一旁一直未语的廖管家却突然开口,“王爷,还是再从长计议的好,毕竟……”未讲完,被三王爷打断。
三王爷道:“本王愿意放手一搏。”望了远处的丹桂树,似乎自语,“这场计已经议的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了……”
忍不住开口,小凤问:“你不怕我告诉圣上你是在装傻?”
三王爷便笑了,眉眼轻挑:“怕,当然怕,不过空口无凭,你便是说了又能奈我何?”
出了林子,已然过了午膳,小凤只是草草的喝了几口稀粥,就出门了。
拦下一辆马车,小凤在上车之际,顿了顿,朗声道:“告诉你家公子,明晚两更千叠山不见不散。”
一语落地,满街皆惊,连赶车的老汉都止不住抽了抽老脸,感叹了一声,“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姑娘忒耐不住寂寞了……”
小凤冲他嘿嘿一笑,钻入了车厢。车后不远处是有黑影一闪而逝。
小凤让马车绕着城转了几个来回,在车夫即将爆发和确定就算有人跟踪也晕乎的时候,道:“师傅,麻烦你去千叠楼。”
千叠楼之所以叫千叠楼,完全是因为临着千叠山的茶楼,而且有十层之高,立在最顶层几乎可以俯瞰大半的千叠山,所以取了千叠二字,是个有名的地界。
小凤赶到千叠楼之时,楼外守了许多持了刀的布衣侍卫。便知他已经来了,不多待,下马车亮了碧玉牌的通行令,入了楼。
楼被包下了,空无一人。小凤一路直上顶楼,却在只余两个台阶之时停了脚,小心的平复气喘吁吁,又仔细整了整衣衫发鬓,这才笑容可掬的上了楼。
“小凤参见圣上。”小凤倾身行礼,却被一双手扶住。
那人笑道:“都是自己人了还拘什么礼。”一双眉眼有些倦,懒懒的笑着,背着一身月色,迷惑人眼。
小凤抬眼就晃了晃神。他已挥退了侍候的太监,伸手贴在小凤的额头,让小凤一惊。
他却道:“你昨个身子烫的很,现下好多了。”收回手,轻声问:“还难受吗?”
额头还余着他指尖的温度,小凤愣愣的啊了一声。见他蹙了眉,“昨个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胸口难受,现在怎么样了?我特地带了御医来,让他给你瞧瞧吧。”
“不用了。”小凤拦下他,垂着黑脸,小手指在衣角绞啊绞的不敢抬头看他,嘟囔道:“我已经好多了……谢谢。”
皇帝噗的笑了,抬手敲了她的头,“你这谢谢可真让朕别扭的,快打住吧,说正事,你找朕来不是为了说谢谢吧?”
小凤塌了脸,多不容易娇羞这一回啊。
引他来到楼廊边,在一壁月色下俯瞰寂寂静静的千叠山。小凤指着不远处的梧桐林道:“圣上瞧的清那片林子吗?”
抬眼望了望,皇帝点头,“若是月色好点,瞧的□□吧。”
“那便够了。”小凤打怀中掏出两支细小的烟花棒塞给他一支,“明晚若我放这烟火,还劳圣上也立刻放烟火下令,让众军入林。”
皇帝瞧着手中的烟花棒有些愣怔,听她又问:“半刻的时间精甲兵可以赶到吗?”
沉吟片刻,皇帝道:“不能靠近,只能从千叠山外入林……可以吧。”
小凤突然落眼在他身上,极静,“不能有分毫之差。”辗转看向脚下的千叠山,笑道:“圣上,我可是把自个的命都交托给你了,您老可千万要悠着点啊。”
“半刻。”皇帝极安静的道:“你一定要等朕,少一点都不成。”那样的语气,和当初说,朕要让这天下无人敢再欺你时,是一模一样的,淡淡的,极静的,却笃定,掷地有声,让小凤愣怔。
今夜月色凉薄,夜也亮的很。
他倒了一盏热茶塞在小凤掌心,别扭的瞥过头道:“暖着吧,瞧你的手都冻青了。”
这是本来肤色成不……小凤腹诽,掌心的热茶袅着清香暖在四骸,直抵心肺,是止不住的弯了眉。
摸着贴身藏着的护身符,小凤踯躅,最后瞧着他染了一壁月色的侧脸,终是没拿出来。
她想,等这件事儿完了吧……
那一夜的月,有些醉人,瞧不清眉间藏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