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大鼓一声响,节庆广场上聚满的人顷刻静了下来。
达奚拓让兵卫将广场的人清到四边,余出中心一片偌大的空地。一排数百人的兵卫个个带了青铜瑞兽面具围成一圈,只剩下他和端木朝华二人立在中心。
脱了外袍,达奚拓着一身束腰扎袖口的短打劲装,双手各提了青铜面具和半人高的弓箭,道:“按照小晔国的规矩,赌三箭。”指了指一圈带面具的侍卫解释,“我们其中一人带上面具混在这相同面具的队伍里,绕着广场奔跑,而令一人则在广场中央猎射队伍里的那个人,三箭为限,未射中或者射错人为输……”
“若是射死了人当如何?”朝华笑问。
达奚拓却一时愕然,因为广场极大,便是四周站满了人,围着一圈的侍卫也距广场中心数百米之远,又都遮了青铜面具,百步穿杨他不是没见过,只是能在奔跑的队伍中一箭毙命的,确实从未遇见过,当下愣了愣,转瞬道:“一切由本王负责。”
朝华放心的笑道:“这样最好不过,那便开始吧。”
达奚拓递了面具和弓箭,极大度,“远来是客,就让你先选。”言下之意,我让你先来射,万一我先射,一下子就赢了,你不服气。
朝华却很不合理的接过了面具,覆在面上系牢,言语轻笑着道:“别说我未给你机会。”
这话让达奚拓一时琢磨不明,朝华已然不疾不徐的走向了面具队伍,远远听他道:“我若上场就射了死,就不好玩儿了……”
达奚拓气结,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握了弓箭走到队伍外看热闹的小凤,清浅一干人跟前,道:“请姑娘上祭坛为我们击鼓。”对小凤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凤茫然的看了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手,转头无视他,去搜寻端木朝华。
眼看达奚拓尴尬又窘迫的脸,清浅很好心的道:“我家姑娘腼腆。”侧脸对身旁的白衣女吩咐,“扶阮二小姐上祭坛,代她击鼓。”
四个白衣女齐声应是,扶了小凤往祭坛去,又听清浅在身后笑道:“好生护着二小姐,若她有一零星差错,便都回去喂鱼吧。”
视若无睹达奚拓诧异的神色,清浅扯了他的袖子道:“太子可还有面具?”
达奚拓诧异,却还是老实的又拿来一面具,被清浅一把夺过。
一壁系了面具,一壁朝端木朝华走去,清浅不回头的道:“太子最好一箭把他射残了,不用客气的。”
队伍里的朝华调笑,“你这是来护着我呢?还是……”压低了声音,在停擦肩而过的清浅耳侧道:“看着我啊?”
“三王爷觉得呢?”清浅眉眼幽转的瞥他一眼,立在了他身后的队伍里,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腰间,轻笑:“自然是看护着你了……”
“咚!”一声闷鼓雷响,侍卫大喝了一声,气势贯虹,紧跟着是一声叠着一声的鼓响,带着瑞兽青铜面具的队伍便一步快过一步的奔跑起来。
紧紧凑凑,急急促促,踩着骤雨一样的鼓点快的人眼花。
达奚拓蹙紧了眉头立在场中央,瞧着狂奔的队伍,突然开弓搭箭,倏地一箭直射,只听噔的一声箭入队伍,擦了一人的青铜面具而过。
围观人众一阵惊呼惋惜。
鼓声不竭,他紧忙再次弯弓,箭尖一线寒光,直点队伍中的一抹人影,追着那人影猛一转身,嗖的松手一箭,不等落,一转弓嗖的又是一箭补上,箭尾相连的飞射入队伍。
众人只听了两声箭响,未待看清射中了哪里,队伍已然停下。
达奚拓一挥手,鼓声也止,一时落了寂静,屏了息的寂静。
众人错眼去瞧,便见那两支箭前后相错的射入地面,只留羽尾的深,一支在前,钉在一人的脚尖之前,一支在后,钉了一角白色的衣摆入地半寸。
“请摘下面具吧。”达奚拓长弓一指,颇为自信。
那被钉住衣摆的人,轻笑,解下面具,正是端木朝华。
如潮的惊呼感叹,掌声四起。清浅依旧带着青铜面具,咋舌是嘲讽,“三王爷,人家这第二箭要是再提一点点,你就呜呼了。”
朝华却不以为忤,抬手撕了被钉的衣摆,哼笑,“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惜,是我九岁的力道。”也不瞧清浅,悠悠然的向场中央。
留下清浅忍不住的抚了掌大笑。
达奚拓颇为得意的看着走过来端木朝华,哪知人家连眼都没抬,抛了青铜面具给他,伸手接过弓箭。
“你可以下去了。”端木朝华挑指弹了弓弦,不扫他一眼。
达奚拓登时窘的脸皮紧绷,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带了青铜面具入队伍,临走还不忘撂下一句,“本王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
朝华轻笑,放目瞧了一眼呆呆的端坐在祭坛上的小凤,远远的,看不大清,只觉得她似乎在对自己笑,便也随着弯了眉眼。他不急开弓,而是走至围观的人群中,停在一名黑肤少女身旁,眉眼温润的道:“可否借姑娘的帕子一用?”
黑肤少女瞬间红了黑脸,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白玉一样温润的男子,有些傻了,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白帕子给了他。
“多谢。”朝华取过帕子回到场中央,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帕子系在眼上,遮住了双目。
不出意料的惊呼。退在人群中把玩着青铜面具的清浅噗嗤笑了,“耍帅必备招,我说,有没有新鲜点的?”
达奚拓已经咬牙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