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大人站了起来,满意地点点头道:“你站起来。”
我如言腾地站起来,问:“怎么了?”
“过来。”他招招手。
我慢腾腾地移到他面前,抬头便是他笑得正欢的脸,他忽然伸出手,食指在我额头轻轻一点,顷刻间,我能感受到从我额头上发出的光亮。昏暗的屋子里都亮了起来。然后,又渐渐地暗了下去。
待我反应过来警觉地往后退时,鬼差大人已经拉住了我的胳膊。他微微弯腰,脑袋伸到我的耳边,我听到他轻声说:“此事,切不可与旁人说。”
我点头如捣蒜。
鬼差大人起身,继续靠在我的梳妆台上,说:“刚刚我在你额头画了个符文,有了这个符文,周围一平米都不会有厉鬼近身。”
我瞪大眼睛,连忙往梳妆台前移了移,可不是,我的额头上多了一道闪闪发光的金色符文。这可不行啊,鬼差大人,我这张脸还是要出去见人的。
我一脸苦相地转头,鬼差大人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哦了声,又伸手往我额头上戳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点头道:“再看看吧。”
我便又把脑袋往镜子前一伸,那符文竟然消失不见了。
鬼差大人微微转头看着我说:“此符文平日不会显现,只有当厉鬼试图靠近你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我嗯了声,摸摸额头,礼貌性地说了句:“多谢鬼差大人。”
鬼差大人摸着下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终于说道:“没想到你这黄毛丫头竟然都有一千多岁了,要不是前日里我回地府查了查,还真让你这外貌给骗了。”
我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但是忽然灵光一闪。难得有机会和鬼差大人这样聊天,有些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他能为我解答吗?
于是我纠结着,终于还是开了口:“鬼差大人,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啊?自从十八岁那年……”
鬼差大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十八岁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不是,我的意思是,万物命数不都归地府管么,您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我又不能像常人那样体验死亡……”
鬼差大人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瓜子道:“小丫头,这些事情凡人是不需要知道的。况且,这人生定数也不是事无巨细地写在地府里的。”
我听懵了,朝他眨眨眼,还要发问,他又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活着多好,何必要问死的事情呢?”
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哦。
我便嘿嘿笑着答“好吧”。
但是——我又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从古至今严肃无比的辈分问题。他刚刚叫我什么来着,小丫头?他自己都说我十八岁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他还叫我小丫头?
我的脸色陡然变了。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明白了,也就对身份高低生老病死释然了。以前觉得他是地府里的官儿多少对他表现出尊敬,连“您”字都用上了,可这又怎样,他还是比我小啊!
我忽然又扯出微笑,望向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指着自己的脸,一脸疑惑:“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翻着眼珠子,装作思考的模样,说:“认识一场,总该知道个名字吧,不然怎么称呼?‘喂’?‘哟’?”
“不……”他好像很无奈,“‘鬼差大人’这个称呼难道不好吗?”
我双臂环于胸前,哼哼地笑了笑,说:“论辈分,你可比我小了不止一轮儿吧,你要我这个辈分的人喊你大人,以二十一世纪平等观念来说,不太好吧?”
“可以前男女老少该喊大人还不是要喊大人?”
我听了他这个回答,醉得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是以前?你以为你穿个汉服就是以前了?”
他一脸矛盾,紧皱着眉头仿佛很是纠结一般,他最终叹了一口气答:“云陌。”
“嗯?”
“白云的云,陌生的陌,我叫云陌。”他倏地抬起头,眼睛笑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宁婆婆。”
“你——”我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
“哈哈哈”他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模样立马笑得前仰后合,许久后终于平静下来,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以后,咱们就以姓名相称吧。”
我呆在原地,心想着,这还差不多。这死小子也几百来岁了吧,怎么还跟蓝瑨一样没个正经的劲儿。
这时屋里已经很暗了。我下意识要去摁灯的开关,鬼差大人,哦不,云陌却制止住了我。
“不会吧,这是灯光,又不是太阳光。”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提醒你,待会儿可别被我吓着了。”
我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是被吓大的?”话音刚落便“啪”地一声摁下了开关。
房间里陡然明亮了起来,果不出所料,他颀长的身子下,没有影子。
这又有什么问题?颜童来我家的时候还不是也没影子。
他低头摸着脑袋说:“没想到你胆儿果然挺大。”
“怎么?你吓到过别人啊?”我忽然上前,脑袋出现在他面前。
他“哟”了一声往后一退。看到我的脸立马呼了一口气,脑袋往旁边一转,说:“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