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成了。”林子聪大咧咧的说道——爷爷把谭晓天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无,要说他一点儿不吃味儿,那是不可能的,想要较量一番,心里却又没有底儿,所以这次周少康主动跑来挑事儿,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儿谭晓天的本事儿,是不是真的象爷爷说的那么厉害。
“哎,周少康,愣着干嘛呢?敢还是不敢,你倒底是回个话呀。”转过头来,他继续向周少康叫阵道。
“嗨,什么意思你?兵对兵将对将,你要是上阵,我自是奉陪到底,现在你找个旁人替你出战,我干嘛要亲自出马。”周少康愣了一愣,这才说道。
“行呀,那你也找个旁人替你出战呀。不过你可得快点儿,我们还有别的事儿呢,你要是没办法现在就找到帮手,自已又不愿意出战,那这个糖人就归我们了。”林子聪有恃无恐的叫道——大街上的小孩子是不少,但谁会下棋谁不会下棋谁知道呢?就算有会下的,人家又不认识你周少康,凭什么帮你的忙替你出战?至于此刻护在对方身边的两个管事下人或许会下棋,也愿意替周少康出头,但大人介入小孩子之间的争斗,那还要不要脸?到时候就算自已不出声抗议,怕是看热闹的百姓就先哄起来了。
被林子聪如此叫阵,还真把周少康一时难住了,他今天逛街玩耍也是出于偶然,又怎么会知道能碰上林子聪且发生这样的纠纷,所以他并没有带着平常交好的朋友,一时半会儿之下哪儿去找出战的合适人选?周围看热闹的人中小孩子是有几个,但谁知道会不会下棋?就算会下棋,不知根知底儿,自已怎么敢把重任交给他们?
眼睛在人群中寻找,最后落在负责保护自已安全的袁管家儿身上,管事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人很机灵,不然的话也不会安排他来照料周少康。看到周少康求助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摇头苦笑,“小少爷,你知道。我不会下棋呀。”
周少康于是把目光又转向另外那个膀大腰圆的仆人,前边有袁管家做榜样,他再怎么笨也知道该怎么办了——替小少爷出战,赢了棋没什么好处,因为那是自已的本份。可万一输了棋让小少爷不高兴,那罪可就有的受了。
“小少爷,您可别看着我,袁管家都不会下棋,我就更不会了。”那个仆人忙把头摇得象拨啷鼓似的连忙叫道。
“哼,连棋都不会下,两个废物!”唯一可以指望能帮上忙的两个人都不灵光,周少康恨恨骂道。
“哈哈,找不到人呀?找不到人就直接认输好了。”见周少康找不到人出战,林子聪兴灾乐祸的笑道。
“让我认输。想的美!天天是不是?算你运气好,今天本少爷就教你两招,好好指点指点你!”没有办法,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代自已出战的人,又不肯不战而败,周少康只好自已出马了。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别在这里呆着了,前边不远有一家雅趣棋馆,两位小少爷。麻烦移动一下儿尊驾吧?”见周少康应战了,刘班头笑着说道,下棋自有下棋的地方,只要不在街道上闹事堵路。不引起百姓围观,他就没什么责任了,就算头疼,也是棋馆的经营者去头疼好了。
差爷发话,大家照做,好看热闹的继续跟着。不好热闹的散开去干自已的事儿,至于那个卖糖人的老头儿则唉声叹气的挑着担子跟在后边,既没有机会开溜,更没有胆子开溜。
扬州城里的棋馆很多,大的可容纳上百人同时对弈,小的则可能只有一两张棋桌,当然,一两张棋桌的那种属于极品之中的极品,环境极佳,收费也是极高,只接受预约,不接待散户,绝非平民百姓所能消费得起,至于雅趣棋馆,档次比上不足比下却是有余,两层小楼,一楼大厅主要是一般棋迷下棋的地方,摆了有十六张棋桌,棋具租用两文钱,茶水一文钱,若是下彩盘,押十抽一,彩金单算。二层则是雅座,只设有八张棋桌,无论棋具还是家具桌椅,档次都比楼下高出许多,租费和茶水费自然也是如此,棋馆的经营者姓赵名铁男,是一位九品棋士,棋力在扬州棋界虽不算高,但为人义气,好交朋友,人缘极佳。
经营棋馆其实也没多少事情,租用棋具,押彩抽头都由学徒伙计负责,赵铁男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盘点账目,招呼客人,每天陪客人下几盘指导棋而已,做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在棋功钻研上已经没有什么上进心的老棋士,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陪着常来下棋的老朋友吹牛聊天儿。
“听说没,昨天李秋生栽了个大跟头,和一个六岁大的小娃娃下让九子局,结果被人家杀得溃不成军,居然输了两百多目。”此时和往常一样,赵铁男正和几位老朋友在楼上雅座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扯着闲篇,其中一位老友如此说道。
“真的吗?以李秋生的棋力不至于吧?”另外一个棋迷表示怀疑。
“呵,他的棋力自然不差,只不过平时太自以为是,高估了自已,低估了对手,以为人家小孩子年纪小,好欺负,没想到这次却碰上了硬碴儿,被人家狠狠摆了一道,不仅输了棋,还输了二十两银子,二十两呢!”前一个棋迷伸出两根手指在众人面前夸张的摇晃着。
“什么?输了二十两?真的假的?”其他棋迷们听到这个数字都大感兴趣,连忙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二舅姥爷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的。赵馆主,你应该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