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赵孟图倒也没有藏私,做了非常详细的解答。
军中武技与江湖中人的武技不同,除了强调威力,同时也非常强调效率,也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对手又或者说使对手失去战斗力,而江湖人所练习的武技则在效率方面要求相对少些,这是因为军人使用武技的时候通常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少则数十,多则数百,上千甚至过万的敌我双方混战之中的搏杀,一名军人要面对的往往不止是一名对手,而对手也未必只有正面,左右两旁还有背后都可能有敌军的战士存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面前的对手,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来自敌人的威胁,少一个,需要自已分神去应付的攻击也就少一些。故此,军中搏击术讲求的是猛狮搏兔,必尽全力,能够一招击倒敌人便绝不会用两招,因为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你未必有机会使第二招,这就形成了军中搏击术的最大特点,简单,有效,直接,以硬对硬,很少花巧。
而江湖中人的对决,一般是以一敌一,即便是门派之间的争斗,规模一般也不会很大,几人,十几人的群斗就已经很大了(再大可能就会惊动官府)。所以,江湖人之间对决时,对于效率方面的要求不那么高,(因为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打下去,而不必担心要应付的对手会越来越多),故此江湖人的武技更强调灵活,招术复杂且多变,
那么军中武技和江湖武技孰强孰弱内?
通常而言,单对单又或者小范围几对几的打斗中,江湖武技更容易占到上风,而大规模的战斗中,军中武技所发挥的威力更大。当然,这只是泛泛而谈,实际上军中的高级将领除了精研军中武技外往往也会修习一些江湖武技,军人世家更是多有家传的武技功夫,象杨家枪,岳家拳等等,练到熟练,一对一的对决中并不比一般的江湖功夫弱,所以说到底,不是哪种功夫武技强弱的问题,而是使用那种功夫武技强弱与否的问题,再高明的功夫你修练不到家,一样也会被人打败。
好比隋末唐初的名将程咬金,有名的三板斧,除了前三招外,其他的就是仗着力气大胡抡,一般二三流的武将功夫虽然比他强,却也未必过的了他的三板斧,可一旦扛过去了这三板斧,输的基本就是程咬金了,原因无他,招术太少,变化简单,被摸清楚了规律,便失去了威胁,不过话虽如此,知道这三板斧和能扛过这三板斧是两回事儿,因为程咬金这三板斧耍的太熟,已经达到近乎条件反射式的程度,就算你知道他下一招要干嘛,你也得有足够的速度做反应才成呀。
而赵孟图和其爷爷之间的差距不在于招法和力气上,双方使用同样的拳法,而单论力量,正在当年的赵孟图甚至比其爷爷还要强上一些,之所以三招之间就会败落,以死相搏甚至撑不过去一招,其差距就是在火候分存的把握上,而这种火候分存的把握很难用语言说的清楚,简单的讲就是一种感觉,就象厨师做菜的菜谱里常常有盐少许,油少许之类的说明,少许是多少?谁能说的清楚?可能和使用的材料有关,可能和当时的天气有关,也可能和食客那时的身体状况有关,总之,并非是一成不变,今天的少许明天未必就是正确,这个人的少许也不等于那个人的少许,高明的厨师可以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而平庸的厨师只会照本宣科,不懂变化因应,说起来只是一张窗户纸,但没有捅透,你就看不到那一边的风景。
听了这些,谭晓天也是大有感悟——赵孟图所说的是武术,但这又何尝不能引申到围棋领域呢?武术里的流派固然数不胜数,围棋里的门派可也同样不少啊。有的讲求大开大合,堂堂正正,有的追求小巧细腻,构思深远,有的强调勇猛凶悍,有的强调委婉迂回,有的重力不重形,全靠临场发挥,有的注重传承,讲究平时的积累,无论哪一种流派都是各有长短,但到了最后都是殊途同归,一样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平,所以‘没有最强的武技,只有最强的战士’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围棋,而无论是下棋还是练拳,练到后来追求的都是一种境界,拳术又或者招法仅仅是外表的形,其中的感悟体验才是其根。就好比单以计算而论,很多内弟子的速度和深度未必比那些一流棋士差多少,但真正在棋盘上交手,却常常会在不知不觉中落于下风,名师未必一定出高徒,有时未必是那些名师不愿意把真本事教给自已的弟子,而是那些真正的本事不是老师想教学生就能学的会。
有了收获,谭晓天学习的兴趣更浓了,虽然辛苦度比之前在郑家时又增加了一倍不止,但他却是乐在其中,每日里来学棋习武,苦练不止,所谓付出就有回报,别的不说,十几天下来后身体强壮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一顿饭能吃五个馒头,两碗稀饭,比许多成年人还要多一些,军体九式练得滚瓜烂熟,虎虎声风,若不是年纪尚小,肌肉力量不足,一对一对练时连有些入伍两三年的老兵都赢不了他,此外还有弓箭,现在的谭晓天已经能轻松拉开七斗之弓,二十步内,箭枝不落靶外,如此表现让赵孟图大为惊讶,甚至有心劝其弃棋从伍,跟着他在军队里混,有他的照顾再加上小孩子自已的努力,十五六岁时能当上百夫长也不一定,只是想到人家只是暂时交由自已管教,等半个月后与爷爷御前对弈后便会接回郑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