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我平静了我的声音,“既然要逃出巴蜀之地,我们先得过了泸州这一道关。”
“何不走山野之地,亦可去播州。”段月容举着刀上前一步,望着女婴,杀气毕显。
“山野之地虽好,但多是幽冥徒众,兼有猛兽大虫,遇到原家人亦不会待见我,无人料到我们敢走大路经泸州,再说你亦可打听播州战事。”
“世人都晓世子紫瞳男身,不如你我装成夫妇二人,携个婴儿,你男扮女装,背上这孩子,我化作男子,作陕西流民,潜入黔中之地,何如?”我迎上一步,段月容面色凝重,似是在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我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世子请想,如今我已同你如同一根绳上栓着的两只蚂蚱,您的武功又尽废。”他的脸色杀气更重,坏了坏了,他定是想起武功尽废之事。
我退后一步,诚恳道:“我自然同您是一心一意,你我同心,借着这个女婴,定可顺利过关。”
他想了半天,双眉微拢:“为何我要扮作女子,莫非是你想折辱我吧。”
“非也!”我叹道:“请问世子,东庭南诏之地,紫瞳之人为数不少,但究竟是男多女少,还是女多男少?”
他仔细一想:“紫瞳男子若在境内,多为人误作西域奸细,而紫瞳女则多是从西域贩买过来的奴隶或舞妓,故而是女多男少。”
“正是,世子明鉴,”我大声赞道。
他绞着我的目光,沉吟了半天,“此计甚好,不过,若是这个臭东西防碍了我,我便要你和她的命。”
“请世子放心,我自然会将她看好。”
我暗中松了一口气,不防婴儿的小手抓住了段月容的一角衣衫,紧紧抓着不放,口中伊呀不断,好在段月容倒没说什么,只是紫眼睛盯着女婴看了几眼,用酬情的刀柄嫌恶地将她的小手挑开,歪着脑袋粗声道:“这个臭东西叫什么?”
我抬头望向天际,残阳如血,映照着这个不知名的人间修罗场,我想了想,看着段月容道:“她是个女孩,就叫夕颜吧。”
当时我为了救夕颜,便脱口说出这一计,不想却使得以后几年里造成了夕颜严重的性别紊乱症,等到夕颜好不容易搞清了男女性别,当她终于嫁给了心仪的丈夫,却使得她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给公婆敬茶,她一激动,便叫公公为娘,叫婆婆为爹,她的公婆立刻一蹦老高,场面乱作一团。
泸州重镇,窦家士兵盘查严慬,稍有嫌疑,便将人拉入牢中,这时,城门口出现了一对夫妇,男子的脑门上长着一个大疮疥,泛着恶臭,拉着一辆斗车,车上坐着一个粗布衣赏的女子,双目包着绷带,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
守城士兵,冷冷道:“干什么的。”
那男人操着一口陕北口音,可怜兮兮地说道:“大爷,偶们从西安那里逃过来的,南诏狗把偶们家全抢了,只剩下我们夫妻俩还有个娃了。”
这时那个婴儿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那男人谄媚的脸上露出不耐:“贱人,别让这赔钱货哭了。”
可婴儿大哭不止,那男人但骂骂咧咧地脱下鞋,往躺着的女人的脸上狠狠抽了几下,那女子的脸颊立刻红了,眼睛更是流出恶浓,一股腐丑之气浓郁地飘满城门口,那孩子的哭声更响,那男人骂道:“你个贱女子,跟着老子几年,就生了个赔钱货,只会哭,现在身子也倒了,你倒挪在车上,老子还要拉着你投奔纳西的亲戚,还有你这个赔钱货,再哭,偶打死你。”
守城士兵皱了皱眉,本想搜个身,走到近前,这对夫妇一身恶臭,那个男子的大疥疮上还爬着蛆,心想,万一身上被这两个西安佬传染上脏病什么的,可划不来,便捂着鼻子挥了挥手,“走啦走啦。”
那男子一脸谄媚,拉着斗车,往前一瘸一拐地走了,那兵士对另一个道:“这帮陕西佬,以前眼珠子都要长在脑门上了喂,说什么秦中自古不下川,现在还不是跟狗似地逃难到我们巴蜀之地。”
另一个也笑道:“对头,那些陕西婆娘长得真个不错,我们玩得倒亦爽啊,那个瞎子女人,若不是眼睛坏了,我看倒也细皮嫩肉的。”
那兵士一愣,跺跺脚:“坏了,那段月容是紫眼睛,莫不是会装成个瞎子,逃出关去?”
两人点齐了十人向前追去,那对夫妇早已不见踪影。
我拉着板车,来到一处山脚僻静之所,眼前正是一汪泉水,便吁下一口气,段月容拉下绷带,指着被我的鞋底板煽了肿得老高的脸,木然道:“你是故意的吧。”
我干笑了几声,赶紧拉了拉他:“兵贵神速,还请段世子加紧赶路才好。”
我们赶紧洗了脸,我扒下了那个大疮疥,段月容洗着脸,两人换了件衣服,将斗车拆了,沉在湖中,绕过纳西,向赤水前去。
段月容自梅影山庄一劫,加上连日来营养不良的减肥餐,瘦了起码有十五公斤左右,跟个竹杆似得,平时稍微弯个腰,细皮嫩肉又国色天香的,胸前装了两小团夕颜的尿布,装起女人来还真像,而我长相平凡,平时又大大咧咧的,说话声音稍粗,扮个男人也不是难事,加之古代娶“大娘子”乃是常事,我们这一天终于顺顺当当地到了赤水。
赤水乃是黔中关境,我依然将段月容装成病歪歪的瞎子女人,背着夕颜,来到大街之上,这才得知,张德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