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哲眉目飞扬,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顾盼神飞间满是张扬肆意。
方德政清秀儒雅沉稳内敛,端坐马上,目不斜视。
这两人里任凭哪一个,都是足以夺去女孩儿们所有心思的出众儿郎。
只不过方德政更为内秀,乍一看过去不若乔玉哲那般吸引人。可是京中太太们和贵女们,有些不喜性子张扬的,自然更偏心于他。
郜心兰站在郜家搭起的临时棚子内,踮着脚往远处张望,拉着玲珑的手笑问:“你看乔玉哲好还是方德政好?我瞧着那方德政挺不错的。乔玉哲太张狂了些。玲珑?玲珑?”
半晌没听到好友的回答,郜心兰疑惑着回头来看。
却见玲珑在这冬日的寒风中满头大汗,目光茫然,满面怔忡。
郜心兰担忧极了,晃了晃她的手。
玲珑骤然回神,惊出脊背冷汗,方才讷讷地道:“你刚才说什么?”
郜心兰又把自己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玲珑却答非所问:“我身子有点不适。我要回家去了。你……不用管我,我回去歇歇就好。”说罢,转身就走,半点都不留恋。
郜心兰不明所以。
但看她神色不对,想她前些日子或许还没调养好,郜心兰本打算跟上去陪她。后记起她的话,唯恐她想一个人静静,就吩咐了身边的妈妈也跟着过去伺候着,送长乐郡主回府。
到了怀宁侯府,玲珑缩在屋子里,半晌不曾出来。
午膳送过去,她只说没胃口,没吃便直接让人撤掉。晚膳倒是稍微用了些,只不过也没几口。
傅氏忧心得很,遣了人去问顾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婢子也不知晓。”顾妈妈来见傅氏,一五一十地道:“从看状元郎和探花郎游街后就这样了。”
傅氏愣住。
想到那两名年轻男子的夺目风采,她不由得开始思量,许是这孩子开始有点开窍了?
虽然这个消息算是好消息,表明孩子长大了。可如果让她开窍的人不是儿子穆承辂,而是其他人,这就有些让人犯愁。
傅氏就没有多说什么,让顾妈妈退了下去,也没逼迫玲珑再吃东西。只叮嘱道,把食物都放在厨房的灶台上温着。倘若小姐什么时候饿了,可以直接端过去吃。
整整一个晚上,玲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刚蒙蒙亮,她片刻也不耽搁,起身洗漱后直奔菖蒲苑。
郜世修今日要离京。因着事情不算特别紧急,不打算提前让人开城门,所以看时间差不多了方才准备妥当。
正打算即刻带人而去,却听飞翎卫来禀,说是小姐出了侯府,正往这边赶来。
郜世修立刻吩咐飞翎卫们按兵不动,暂且候着。他则守在了菖蒲苑内,静等那丫头的到来。
一夜没睡,脑海中纷乱成麻。玲珑坐在车中,愣愣地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茫然地走入菖蒲苑,看到七叔叔的刹那,满腹的忧虑和难过再也藏不住。她几步跑到七叔叔的跟前,扑到他的怀里,伸手揽住他劲瘦的腰身。
“怎么看起来精神这样差?”郜世修关切地说着,探手把她抱在怀里。
玲珑心里犯堵,好半晌才闷闷地说:“没事儿,就是昨晚没睡好,所以不舒服。”
她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郜世修轻抚着她的脊背,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却不料,小丫头缩在他的怀抱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竟是哭了。
郜世修心疼得紧。
那强行压抑的抽泣一声声地扎着他的胸口,刺得他心里难受。
怕是昨儿出了什么事情,让这丫头又想起了当年可怖的场景。也不知她一个人在那黑沉夜里,究竟是怎样的彷徨和无助。
如果他能够陪在她身边的话……
“凡事都有我在,”郜世修沉吟片刻,轻声说道,“若是你觉得害怕的话,不如——”
有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唇边,可是想到怀中少女未到及笄之年尚还懵懂,他又不知该怎么说出来才好。略微一顿,再开口,却变了字句:“不如,往后都住在菖蒲苑?”